&&&&后,韩蛰才道:“想给他求情?”
&&&&令容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甄相没死,法外尚能施仁,有余地的,对不对?”见韩蛰沉目不答,有点怕他又吃飞醋,伸手握住他手臂,杏眼里浮起笑意,将他的手轻晃了晃,“夫君生气啦?”
&&&&她甚少会跟他撒娇,声音眼神都格外柔软,满是娇美情态。
&&&&韩蛰溢到唇边的“没有”两个字生生咽下去,板着脸,状似无意地转身,仍斟水慢喝。
&&&&这显然是生气了,心眼可真小。
&&&&但给高修远求情的事却不能真的作罢。
&&&&这世间有杀伐权谋、算计杀戮,也该有澹逸胸怀、林泉高致,那双妙手若是毁了,便又少一缕清风明月,着实让人惋惜。
&&&&令容猜测韩蛰是心里有坎儿,言语解释越描越黑,只能想旁的法子。
&&&&“瑶瑶说她过两天去射猎,会带几只ru鸽给我,到时候做给夫君吃好不好?还有新剥的板栗,做成栗子糕,再配一壶去年的梅花酒。还有父亲给的那支宣笔,出自名家之手,用的是最好的兔毫,送给夫君在书房用……”
&&&&她绞尽脑汁地献宝,模样甚是可爱。
&&&&韩蛰唇边的笑意转瞬即逝,绷着脸道:“头三个月已过了。”
&&&&令容怔了一下,明白过来,诧然看他。
&&&&生气的时候,他想的竟是这个?
&&&&许是她的诧异惊愕太明显,韩蛰终究没绷住,冷峻的神情有了裂隙,唇角抽动了下,露出点笑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我就那么小心眼?”
&&&&难道不是呀?
&&&&令容心里暗诽,被箍在他怀里,伸手砸在韩蛰胸膛,恼道:“你又吓唬人。”
&&&&韩蛰抚她发丝,笑声低沉。
&&&&片刻后才道:“但凡叛决,须依律法,不宜开恩。倒有别的法子让他避风头,不受重罚。”
&&&&“当真?”
&&&&韩蛰颔首,“就是他太倔,看不上我那Yin暗招数,怕连累普云寺。”
&&&&“这就是他有眼无珠了,夫君的法子必定是高明周全的!”令容当即送了顶高帽。
&&&&韩蛰颇为满意,抱着她瞧了片刻,神色稍肃,正色道:“你去劝劝吧。他伤了手,抱着必死之志,半点都不珍惜他的才华。”
&&&&令容稍觉意外。
&&&&韩蛰身居高位、手握重权,跟高修远的交情又不深,能额外照拂已是难得,不可能放下他相爷的架子,纡尊降贵去劝说点拨。但莫名其妙吃了几回飞醋后,会叫她去劝,着实出乎意料。
&&&&令容自然愿意帮这点忙,就是怕韩蛰的小心眼,“夫君不介意吗?”
&&&&“这事不宜让旁人知晓。何况——”他在令容唇上啄了下,“他只算个朋友。”
&&&&令容瞧着他,笑意渐渐荡漾开,凑过去在他脸颊亲了下。
&&&&酷烈杀伐之外,不被私心蒙蔽的含蓄善意,难能可贵。
第148章 劝言
&&&&令容没想到, 时隔半年有余, 她会再度踏入锦衣司的牢狱。
&&&&因高修远刺杀的甄嗣宗是京城里排得上号的人物,世代书香承袭, 又出了个皇后,在文官中名声很好, 就连韩砚手底下的御史们, 都有不少敬服甄家。这节骨眼上, 令容不好徒惹口舌,用的是有急事跟韩蛰商议的名义,从偏门进。
&&&&牢狱里昏暗Yin沉, 即便已是仲春, 却仍有凉意。
&&&&令容毕竟身怀有孕,韩蛰特意将高修远安排在靠近偏门的僻静之处,既可掩人耳目,也不必令容再去瞧一遍里头的Yin森刑具。
&&&&石头砌就的牢间逼仄枯燥, 里头除了一方木板和干草,再无他物。
&&&&高修远仍穿那身玉白的衣裳, 独自靠墙坐着, 时隔一夜,眼底的猩红愤恨已然收敛。牢间里的灯烛都已被他扑灭,近门的铁栅栏处还算有些光亮,里头就颇Yin暗昏沉。
&&&&他的脊背紧贴在冰凉石墙, 头微微仰着, 双眼紧闭。
&&&&韩蛰送令容至铁门外, 夫妻俩换个眼神,韩蛰便先退到不远处。
&&&&周遭并无旁人,令容在铁门轻敲了敲,高修远仿若未闻,甚至将头往里偏了偏。
&&&&令容无法,只好道:“高公子,是有人来探望。”
&&&&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高修远愣了片刻,才遽然睁眼,扭头看向外头。
&&&&昏暗Yin沉的牢狱甬道里,令容穿着身茶色衣裳,外头罩着墨青色的披风,连头上都戴了帽兜,唯有娇美的脸露出来,手里还拎着个食盒。
&&&&高修远做梦都没想到,世家娇养长大,嫁入高门为妇的她竟然会来这种Yin暗森冷之地,下意识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