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下养着太子的,刘英纵然作难,也不敢得罪,只好轻轻推开门扇,走到里头跟永昌帝禀报了一声。不多时便快步出来,恭敬道:“皇上说了,他这会儿要歇息,请娘娘先回宫。”
&&&&甄皇后忐忑而来,却吃了个闭门羹,心里不舒服,却也无可奈何。
&&&&正犹豫该识趣退开,还是在殿外等候时,却见不远处范逯和范自鸿叔侄走过来,牵着大腹便便却绫罗满身,后者昂首挺胸,颇有点鹰视狼顾的模样。
&&&&见了她,那两人只随便行个礼,便给刘英摆出个笑容。
&&&&“烦劳通禀一声,就说我二人已探望过贵妃,特来向皇上谢恩。”
&&&&刘英进去传话,不过片刻便走了出来,“皇上请两位进去说话。”
&&&&甄皇后因有心瞧瞧永昌帝的态度,这会儿还没走,听见此言,面色骤变。
&&&&范自鸿向刘英道谢,趁人不备手指微抬,沉甸甸的小银袋便从他的宽袖滑进刘英袖中。旁边的范逯却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两位女儿在宫里受尽恩宠,范贵妃无端丧子又缠绵病榻许久,哪能不恨甄皇后?
&&&&难得狭路相逢,永昌帝还摆出这般天壤地别的态度,卯足劲头,丢过去个恨毒又得意的眼神。
&&&&甄皇后心里咚咚直跳,却仍面不改色。
&&&&她今日是来求情,而非摆中宫威仪风光的,既然永昌帝气还没消,也只能曲意收敛,向刘英道:“等他们出来,再去通禀。”
&&&&刘英无法,又没有永昌帝“不见皇后”的旨意能挡灾,只能应是。
&&&&殿前金砖乌沉,玉栏整洁,甄皇后足足等了两炷香的功夫,才见范逯叔侄出来。
&&&&她仍是最初挺背而立的模样,站在栏杆旁,望着麟德殿外的殿宇宫墙,半个眼神都没分给那对叔侄。心里忐忑而不安,期待这两炷香的等候能挽回永昌帝些许怜悯情意,谁知刘英进殿片刻后出来,仍是最初的回答——
&&&&“皇上觉得疲倦,歇下了,请娘娘先回宫。”
&&&&暗中紧握的拳头僵住,掌心溽热的汗水仿佛骤然变凉,被兜头的冷水浇过似的。
&&&&甄皇后的神情骤然凝固,知道再等下去,也只能自取其辱而已。
&&&&手脚如同僵硬,她在宫人环侍下缓缓离去,脸上一时如火烧,一时如冰封。
&&&&远处,刻意放缓脚步的范家叔侄瞧见这模样,相顾冷笑。
&&&&……
&&&&这趟进宫志得意满,趾高气昂,叔侄俩出了宫门,正要乘马而去,却见不远处垂满杨柳的河岸旁,韩蛰跟樊衡站在一处,将旁人遣得远远的。
&&&&韩蛰身上是门下侍郎的官服,姿态傲然,山岳般岿然不动。
&&&&樊衡则是锦衣司副使的打扮,腰间配着锋锐的刀,迥异于往常恭敬顺从的姿态,脊背笔挺,神情愤怒,偶尔手按刀柄烦躁踱步,回头跟韩蛰说话时也带着怒意不满。
&&&&——倒像是在争执。
&&&&这就奇怪了,韩蛰手握锦衣司这几年,里头从副使到底下的眼线,全都对他服服帖帖,毕恭毕敬,连大声说话都不敢。那樊衡虽也有狠厉手腕,却也像韩蛰手下最得力的鹰犬,向来齐心协力,惟命是从。
&&&&谁知今日,竟会在这护城河畔争执起来?
&&&&范逯散漫惯了,扫了一眼没甚兴致,只管被家仆扶着登马。
&&&&范自鸿却是神情微动,道:“叔父先回吧,我还有点事。”
&&&&他长在河东军中,本事心眼都比叔父多些,范逯当然不好过问,只笑道:“好,那我先回去喝酒啦。”因甄皇后今日吃瘪的事令他十分愉快,当即拍马往歌坊去了。
&&&&这头范自鸿理了理衣衫,叫家仆牵马在原地等着,却朝韩蛰走过去。
&&&&那边两位的争执随着他的靠近骤然停止,韩蛰脸色颇难看,脊背绷直,似强压怒意。樊衡则烦躁踱步,脸上的不忿几乎能溢出来。
&&&&范自鸿含笑朗然抱拳,“韩大人,樊大人,许久不见。”
&&&&韩蛰扫了他一眼,意思着点头,声音都是沉冷的,“范将军。”
&&&&“不敢当。”范自鸿仿佛全然忘了当初在才朝堂和私下的种种龃龉,只打量两人神色。
&&&&在韩家祖孙联手排挤范逯,先后居于相位时,范家也曾深为忌惮,虽探不到韩家府邸里的事,却也将韩镜和韩蛰手底下的得力干将盘查过。其中最让范自鸿父子有兴趣的,便是这位锦衣司副使樊衡。
&&&&没落侯府贵公子出身,却在幼时被问罪变卖为奴,这些年摸爬滚打,凭一身钢筋铁骨重回锦衣司副使的高位,实在是少见、
&&&&据范通所查,当年樊衡府邸倾塌,便是宁国公甄嗣宗的手笔。
&&&&甚至去岁樊衡借公务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