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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吵得沸沸扬扬,多是范家在后撺掇挑唆,煽风点火,韩家在同僚跟前摆出的只是秉公处置的态度,只按律量刑,却叫永昌帝裁夺,仿佛不偏不倚。甄皇后甚至盼望过,哪怕韩家不出手相助,能袖手旁观置身事外,已是难得。
&&&&——对付一个范家,总比对付范家和韩家轻省些。
&&&&但此刻,杨氏的话却是明明白白,韩家不伤太子,但废后、废相之事,志在必得。
&&&&难怪外面群情如沸,难怪甄家举步维艰!
&&&&却原来是韩家在暗中推波助澜!
&&&&甄皇后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质疑韩家打算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却生生忍住了。除掉皇后和甄相,保住太子,韩家要么是如她所猜测的,想谋逆篡位,要么是想除去太子背后的甄府,独揽朝纲大权,将来将太子推成傀儡,左右朝堂。
&&&&如今永昌帝困在宫禁难施政令,放任相权为所欲为,不就是个傀儡的例子吗?
&&&&掌心里腻shi冰冷,甄皇后竭力镇定,出口的话却微微颤抖,“当真愿保太子无恙?”
&&&&杨氏抬眸,声音平静,“稚子何辜。只是家父与犬子虽居高位,毕竟能做主的事有限。若事情拖延太久,旁人逼之太甚,怕也会有心无力。两三百条罪名,零零散散牵涉千余人的性命,这样耸人听闻的案子已传遍京城内外,终须有个交代。娘娘觉得呢?”
&&&&甄皇后死死握住冷硬的扶手。
&&&&所谓旁人是谁?自是范家!
&&&&范贵妃处心积虑地哄了妹妹进宫,姐妹同侍一夫,那范自鸿又特地进京,以范通的名义步步紧逼,盯着的不止是她这后位,还有太子的东宫之位。若范家所谋得逞,韩家再暗中借力猛推,不止她和甄嗣宗难以自保,太子失了庇护,岂能保全性命?
&&&&永昌帝固有爱子之心,却如何敌得过盛于皇权的相权?
&&&&且一旦太子势单力孤,无人护持,范家姐妹有孕,东宫易主是迟早的事。
&&&&比起傀儡般的永昌帝,身居高位、权倾朝堂的韩家其实更有能力护住太子。
&&&&帝后离心,中宫形同虚设,甄家遭万人唾骂,退入绝境,再难的事甄皇后都已不怕,放心不下的唯有太子而已。
&&&&良久静默,唯有外头轻微的风声和帘帐扑动入耳。
&&&&甄皇后缓缓站起身,神情冷凝,目光落在杨氏和令容身上,似怀疑、似审视、似期盼。
&&&&“只要有交代,就保太子无恙,是吗?”
&&&&杨氏亦起身,姿态端然而恭敬,“只要别太晚。”
&&&&甄皇后看向令容,“你呢?韩蛰手握锦衣司和相权,可比韩镜难对付。”
&&&&她说得直白,令容也直白颔首,“太子年幼,若娘娘能分清是非,怎会连累他?”
&&&&“你们敢起誓?”甄皇后眼神像是刀子,自知甄家难逃此劫,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却尽是狠厉,伸手指着令容隆起的肚子,“本宫要你们用他起誓,许诺不伤太子!若违此誓,叫她母子不得好死,韩家断子绝孙!”
&&&&态度挑明,剑拔弩张,这样的言辞并不突兀。
&&&&令容怀着身孕,下意识护住孩子,杨氏目光冷沉,握住令容的手,坚定而温暖。
&&&&“倘若娘娘及时交代,韩家必不会伤害太子殿下性命。若违此誓,我韩府上下,俱受天谴。”这是韩镜祖孙几个商议后定夺的事,杨氏有把握,说得斩钉截铁。
&&&&铿锵有力的一句话,换来点虚假的心安。
&&&&甄皇后未必真能信空口白牙的话,看的不过韩家态度而已。
&&&&何况外朝后宫汹涌攻势下,甄相无力反击,她已失去圣心,已无路可退。
&&&&锋锐的目光渐渐收敛,继而灰败,甄皇后坐回椅中,死死揪住衣袖。
&&&&……
&&&&令容走至宫门外,登上马车时,心里仍砰砰的跳。
&&&&虽说跟着韩蛰经历过许多凶险,似方才这般手里不见锋刃却剑拔弩张,言语间裁夺生死的事,仍让她觉得惊心动魄。
&&&&靠在软枕上,双手下意识护着小腹,想起方才出延庆殿时撞见小太子的场景,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不足两岁的孩童,长得乖巧可爱,正是懵懂天真的时候,被大群宫人护卫环侍,怕是不知身处怎样的漩涡。
&&&&见到她和杨氏时,小太子还颇好奇的打量,乌漆漆的眼睛招人疼爱。
&&&&杨氏显然也是有所感触,坐着出了会儿神,才向令容道:“累吗?”
&&&&“还好,平常在府里散步,走的比这还多。”令容不觉得怎样,侧身握住杨氏的手。
&&&&杨氏肃然的神色稍敛,露出点笑容,“方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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