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帘后面,死死地咬住了嘴唇。等两人进浴室清洗的时候,他什么都顾不得,仓惶地逃出那间屋子跑了出去。
街上人来人往,他头发shi着,穿着睡衣,趿着拖鞋,落魄地穿越在人流中。他一面走一面哭,路过一个广告牌,该死的还是姜竣的海报,他坐在座椅上,没忍住,放声大哭。过往的人都在看他,他擦了眼泪,起来走,走不了几步,又哭。真是又惨又可笑的一晚。
唐明玉窝在霍家铭怀里看电视,两人手握着手,老夫老妻似的。相处久了,就像左手握右手,连吵架都少了。门铃响起,唐明玉推他:“去开门。”
老男人往下看他一眼,这家伙都要躺到他腿上了。唐明玉好笑道:“快点,我给你削苹果。”
霍家铭把人放在沙发上,先拿了个抱枕垫着,再托着头放好,让他躺得舒舒服服,这才起身去开门。
“电视别给我换。”
“哦。”唐明玉远远地应了一声,从手撕鬼子换到了娱乐频道。
门打开,霍家铭一愣。霍敏沉默地走了进来。
老男人拧起眉头,唐明玉问:“谁呀?”
没人回答他,只有一身狼狈,哭肿了眼睛的霍敏失魂落魄地走进来,像遭了场洗劫一样。唐明玉一惊,从沙发上起来。两位家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上楼,目瞪口呆地看到门被甩上,目瞪口呆地听到楼上悲惨的哭嚎。
霍家铭一怒,就要往楼上去。唐明玉扯住他:“别,别去。”
“你听他在上面嚎!”
“你别急啊,先问问什么事再说。”唐明玉沉思着,拉着霍家铭坐下。楼上哭了一会,渐渐止住了,没了声息。霍家铭心烦意乱,气得把电视关了。唐明玉往楼上看了一眼,没理,转到厨房做饭去了。
“你还要不要吃?”
“气都气饱了。”
“那我给孩子了。”
唐明玉端着餐盘上去,敲了敲门,柔声道:“敏敏,我做了你爱吃的糯米饭。不管发生什么,先吃饭好不好?”
里面没人应,他叫了两声,只好放在门口下楼了。
一个晚上,房里都没有动静。两个家长躺在床上讨论起来:“你说怎么回事?”
“不知道。”
“工作不顺?受委屈了?还是发生什么大事?”
霍家铭沉默不语。
唐明玉低声道:“他从来不哭的。”
老男人心里就像被剜了一样难受,翻身彻底不理他了。
唐明玉拍拍他的背,倚靠在男人肩头,没说话。
霍敏哭累了就睡了,没什么大事。倒是两位家长熬了一宿,谁也没敢闭眼。凌晨四点了,霍家铭还没睡着。想抽烟,被闭着眼睛的唐明玉摸索着掐了。实在憋得狠了,干脆不睡了起来遛狗。金毛生了一窝宝宝,送了邻居和公司的人几只,留下一个小宝宝。病恹恹的,唐明玉养得Jing细,每天变着花样的喂。霍家铭先去看了小的,又去看大的,牵到院外溜了一趟。
花园很久没修剪了,他回来又Cao着剪刀咔嚓掉那些残枝。墙根底下种了几株辣椒、扁豆,他拿它们当宝似的,天热了浇水,天凉了又扎上大棚。那天下雨,雨水打得菜叶抬不起头,全蔫了,他给它们挨个绑了一条竹竿支撑,又在顶上加了瓦,雨水顺着瓦片都流到了出水口。小园子不用请人,自己就收拾得妥妥当当。
他正咬着一根烟在顺葡萄藤,天刚蒙蒙亮,他一回头,看到了霍敏。
霍敏衣衫单薄,眼睛肿得不成样子,显然也是一夜没睡。
霍家铭指使他:“去拿绳子。”
霍敏慢吞吞地拿了绳子。
霍家铭踩到梯子上。霍敏道:“我来吧。”
老男人下来,让他上去。
霍敏爬上去,穿过葡萄架子。从上面俯瞰整个园子,粉色的大月季花、玫红的蔷薇、爬山虎攀满整个山墙。小金毛一扭一扭地趴在草窝里,清晨的雾水沾shi了他的衣裳。父亲拿掉了烟,抬头看他。
“这边绑两道,顺着它的生长方向,让它往架子上爬。”
“嗯。”
“好了吗?”
“好了。”
“下来,这边藤也要绑。”
“哦。”
父子忙活了一通,还算配合默契。霍敏看着眼前的藤丝伸着触角竭力地勾着竹架,又细又软,或许一不小心就会断了。但不过多久,在你看不到的时候,它就会长成一大片一大片,伸展枝叶,铺天盖地。这种植物,生命力旺盛、韧性极强,不论什么时候,给它一个机会,它就会长大、变强。
给葡萄架顺好了藤,霍敏爬下来,对父亲道:“我想回去工作。”
霍家铭收拾剪刀、绳子,霍敏扛着梯子,走出很远了,他才应了一声:“嗯。”
唐明玉在阳台上观望着这对父子,看着两人进来,问:“早饭想吃什么?”
“随便。”
父子俩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