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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拿手指点了点夏炎,又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夏炎反而不笑了,只是站直身体,居高临下,静静地看着梁文兴。
&&&&其实夏炎眼中并不带什么情绪。没有表示对梁文兴的不满,也看不出愤怒或失望。他就是那样冷冷淡淡地静静看着,一瞬也不瞬,单薄的身躯竟透出一股让人绝无法忽视的威压感。就仿佛领导在对下属无理取闹的愚蠢行径,反问一句为什么。
&&&&那眼神不冷,就只是冷静,却让梁文兴后背猛地升起一股寒意。
&&&&夏炎那眼神,简直跟夏霖一模一样。
&&&&他才20岁啊!怎么可能养得出这种气?
&&&&梁文兴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直到夏炎收了视线,才下意识地松懈下来。
&&&&“梁叔叔,在您眼里,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夏炎平平淡淡地问道,梁文兴已经顾不上回答。
&&&&好长一段时间,两个人谁也没说话。梁文兴起初那种轻慢敷衍一扫而空,腰背挺得笔直,全身肌rou都绷得死紧,极其警惕地盯着夏炎,已经完全进入了戒备状态。许久之后,夏炎才回身退了几步,在办公室会客的沙发上坐下。
&&&&他的姿态倒是颇为随意,交叠了双腿,放松身体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两相比较,反而是年轻的夏炎更像是主人,而梁文兴不过是个处理俗务的手下。
&&&&“梁叔叔,您说公司就像您的孩子,我没有孩子,这我理解不了。不过星耀是我爸跟您这些元老一手创办起来的,前后二十多年才发展成现在这种规模,我想您也不会甘心让公司完在您的手上。公司破产了,对我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大不了我继续拍电影去。夏家这么大的家业,没了星耀是会损失一些,那对夏家来讲,也算不上是什么。倒是您呢,没了星耀您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么大年纪了,忙了半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最后一分钱也没捞到,还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我不是危言耸听,您仔仔细细地想想,靠您跟现在的董事会,能不能把公司救回来?”
&&&&梁文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要是平常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早就勃然大怒了。可现在听着夏炎平平淡淡的声音,他却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虚。他下意识地就想说“当然能”,话到嘴边,硬是没说出口。
&&&&……凭他,能吗?
&&&&梁文兴嘴唇动了两下,最终只是艰涩地反问道:“你能吗?”
&&&&夏炎转过头来,深深地望进对方眼中。
&&&&“我会赌上我的一切。”
&&&&夏炎这话其实不能算是回答,但梁文兴竟然好像接受了这个答案。副董事长低头想了一会,慎重地说道:“我会召集董事会会议,能不能说服各位董事,都取决于你自己。”
&&&&夏炎点点头,礼貌而真诚地微笑了一下,“好,那我今天先告辞了。”
&&&&等夏炎走了,办公室的门从外面合上,梁文兴才向后倒在椅背上,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疲惫地揉着眉心,长长叹了口气。
&&&&对于商人来说,想要取得成功,专业、眼界、人脉等等,都是必不可少的条件。然而如果想取得举世瞩目的巨大成功,最重要的条件除了机遇以外,还有一点被称为器量。
&&&&那是一种无比虚无缥缈的东西,没人能说出它究竟是什么,也没人能弄清楚它到底是否存在。比如梁文兴,之前就从来不承认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如夏耀荣,顶天不过是夏耀荣占着位置不肯让位,还没轮到他而已。
&&&&可是这一次,他却真的看到了。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人与人器量上的巨大差异,却不是从夏耀荣身上。
&&&&而是从一个比他小了足足近40岁,当他儿子都要嫌小的孩子身上。
&&&&虽然不情愿,他却不得不承认,凭他自己是不可能救回星耀的。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只能当二把手,说到底并不是夏耀荣刻意打压,而是他的器量终究没到那里。在平稳的局面下,他也许能够维护公司的运营,但让他化解现在这样的绝境,凭他的魄力和手段,恐怕都是不够的。
&&&&只有一点是他的真心话。
&&&&无论如何,他都希望星耀能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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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星耀召集董事会会议。会上具体是什么情况韩竟并不清楚,只知道夏炎回来时脸色煞白,踉跄着跌进沙发里,连腿都在止不住地发抖。
&&&&他走过去默默坐在夏炎旁边,跟夏炎还隔了十几公分的距离。夏炎低着头用双手撑着额头,好半天才疲惫地说道:“……成了。”
&&&&韩竟伸出手去搭在夏炎肩上,只觉得那肩膀已经瘦得硌手。夏炎身体伤了元气,只在医院住了两周,根本还没养回来,现在又被这些焦头烂额的事情缠着,其中那些辛苦,韩竟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