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咙,迫使他必须仰着脸,艰难地嘶嘶喘气。
“卡尔,是你吗?”
被叫到名字的生物茫然地转过头,用深不见底的眼睛对准了他。
没有瞳孔与眼白之分,全然是一片扩散的深黑,里头倒映着埃德加的模样,而他的表情纹丝不动,根本不像是能够认出吸血鬼的模样。
“托德和你在一起吗?”
听到这么个名字,蜷缩起来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小小的一声呜咽,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回应了。
埃德加设想过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化为了现实:他的男孩又变成了这样的怪物,没有理智、被本能驱使的怪物。
“我知道了。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
透过卡尔的反应,他已经能十分钟前大致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生命的威胁,也许他还能再延缓一些转化的时间。再延缓一点,一个月好,一天也罢,总之不要在这样紧迫的时间点。
但是埃德加也知道,他的力量不是无止境的,只要卡尔的灵魂本质一天没有变化,他就迟早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暗影的力量更加汹涌。即使卡尔的表情没有变化,但对于威胁和黑暗生物的御敌本能使得翅膀上的羽毛再度竖了起来,在孤单的路灯下闪烁着Yin冷的光泽。
没有理智只有本能的怪物,破晓创造出的怪物——他们把这个称之为神明。
一瞬间,埃德加以为自己再度回到了十年前。
那是他漫长生命里最不堪回首的岁月。
被曾经视为朋友的家伙出卖,被当成珍稀货物辗转流通,最后落到了臭名昭著的破晓手里:他们屠杀吸血鬼,以及那些和吸血鬼有关联的人类。他以为破晓会立即将他处死,但没有,有时候他甚至希望破晓的那些家伙已经把他处死了,因为活着实在是太过痛苦,太过不堪。
即使是吸血鬼,只要长时间被关在地底,对时间流逝的感知力也会变得极其微弱。那些穿长袍的家伙会依次进来,在他身上做一些可怕的试验:抽取血ye是最轻的,向血管内注射ye态银是常态,还有些他说不出名字的法术,统统都会被运用到他的身上。没日没夜的折磨险些让他发疯,为了保持神智,大部分时间他都沉睡,或者说冥想。
他敏锐地意识到破晓那群人并不是真的要杀了他,他们只是想从他身上分离出某种力量,用来进行某项实验。
他还记得那天是难得的空闲,所有的施法者们都放过了他,没有继续折磨他。
有什么东西推开了房门,他的余光里出现了一道瘦小的影子——大概就比宠物狗大一些,小小的身体瘦骨嶙峋,茫然地盯着被束缚在石床上的他。
……
小小的触手已经在试探性地碰埃德加的脚踝了。
不同于对待之前猎物的残酷,从影子里伸出的细小触手们似乎有些害怕这吸血鬼身上的某些东西,所以始终只敢在触碰和离去间徘徊。
埃德加没有管它们,谨慎地靠近了一小步,朝着卡尔伸出手,希望能唤回他的些许神智。
也就是这一小步,那些细小的触手们像是疯了一样地挥舞起来,试图将他拖在原地。
“听着,卡尔,跟我回去,已经要没有时间了。”埃德加的瞳孔不自觉地变成了淡红色。
因为前些时间的惨剧,加上寒冬的到来,夜晚的布洛迪卡就像死了一般安静:所有人都躲进了自己的房子,紧锁起大门,焦虑地等待新一天太阳的升起。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可心怀鬼胎的猎魔人已经来到了这里,他们不仅要猎杀那些黑暗里的生物,更要查明十年前的真相,保不准这样大的动静是否会惊动到他们比猎犬还灵敏的鼻子。
——绝对不能让那些家伙发现卡尔的存在。
这是埃德加当年和尤金得到的共识。尤金在救走他的同时也偷偷带走了卡尔,再留下一具从墓地里偷来的男童尸体当做替代品,随后的十年里,他们一直守口如瓶,从不谈起那天,那几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在卡尔身上留下了一点东西,如果不是在布洛迪卡追踪到了伊格纳茨这卑劣的叛徒的下落,可能直到咒术失效,他都不会再见到这男孩。
“……”卡尔嘴唇翕动了一下,发出的却是人类绝不可能发出的声音。
“你说什么?”
埃德加知道,这是另一种生物的语言,他曾听睡着了的卡尔说过。
蹲在地上的生物眨了眨眼睛,换了个四肢着地的姿势,然后下一秒从地上弹跳起来。他的动作就和野兽一样灵敏轻快,即使是吸血鬼,也只能捕捉到隐约的轨迹。
冰冷的手指贴在埃德加的脖子上,黑色的火焰已经有了再度燃起的趋势,而脚边数不清的小手也终于抛却最后一丝顾忌,肆无忌惮地缠上了他的躯体。
面对这生来就是为了杀戮的生物,埃德加本能地感到了一丝恐惧。
这是死亡,是完完全全的死亡预兆,即使在属于黑暗生物的暗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