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梅山道人去后,自然一律从七晋山人安排。往后是祸是福,就另论了。”
“梅山道人给我铺好这些,我其实是没有退路的。我有两个表字,一字是承运,梅山道人所赠,一字是怀璧,七晋山人所赠。怀璧其罪,你懂也不懂?”
穆修白讷讷重复了一句:“怀璧……”
李瑄城并不看他,只拿手去握住穆修白的手,也一并握住他手里的除珠,他感到穆修白缩了一下,但是他握得很稳。
穆修白和李瑄城两人都在看除珠,李瑄城把夜明珠的盒子关上了后,除珠的光芒就不再充满进攻性,温和了少许。
即便这样,穆修白也觉得满室的光都溢进了他的眼睛里,他看不清李瑄城的面庞,就听一个低沉的声音挠着他的心室一般,道:“我即便无心天下,也不得安宁,我没有退路的。而我又不得不报幼时之恩。”
穆修白自己未觉察,口里已经问了出来,道:“你当真不想么?”
李瑄城将小臂微微往内收,把穆修白往自己身上带了,除珠也就贴近了胸口。李瑄城看了一眼除珠,凑近他耳朵道:“本来是不想了……但是现在未必。”
穆修白只觉得耳朵都被李瑄城呼出来的口气灼了一下,他思绪极其混乱,他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李瑄城依旧贴近他的耳朵,语带轻浮道:“你说为什么?”
穆修白觉得炙热能将他的皮肤灼伤,他想得确实不错,李瑄城给他带来的那种不安的感觉是切实的。这个人本来就危险。
李瑄城也不准备再讲话,他放开了穆修白,执起他另一只手,道:“出去罢。”
穆修白走出镜寒洞,除珠也便被李瑄城收起来。
穆修白今日听得太多,反复地思量,一时间便有些出神。
语谰池依旧是语谰池,依旧是最好看的冬日。山顶升腾的云气和日光下莹白的积年之雪。往下有常绿的针叶林,也有暗沉的树木的枝干。穆修白见到的医女们依旧是化雪润玉的浅笑。穆修白走在李瑄城身边,受着往日没有的见礼。穆修白的思绪才从镜寒洞出来,放到眼前的事物上来,他料李瑄城大概是宣示什么。
穆修白的住处不再是竹馆,他被李瑄城带到了主屋。穆修白知道李瑄城带他回来也就是喜欢他的。但他说不上哪里不舒服。他没有细想。
李瑄城今日没有他事,随意在屋里坐下来,抽了一本书,只向穆修白道:“你学医可有半途而废?”
穆修白道:“没有的。”
“那我便考你一考。”
穆修白心一下悬起来,道:“我确实有段日子没有看书了…”
李瑄城笑道:“怎么?怕答不出来?我又不会为难你。”
穆修白便坐得端正起来,两手的五指对了对,有些迟疑地放到案上来,道:“那你问罢。”
李瑄城随意从床头拿了本医书,翻了翻,道:“你很紧张?”
穆修白道:“是有点。”
李瑄城道:“那你可别坐得那么直,随意些,你坐那么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罚你。”说完这句,他便看到穆修白的脊背微微弓了弓,很快又挺得笔直。穆修白的手从桌子上放到膝上,依旧是把五个指头都对起来,时而松开两个,又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李瑄城笑眼弯弯,调笑道:“你看起来确实紧张啊……”
便也装模作样地翻开一本,问穆修白些简单的问题。
穆修白一一作答。只是李瑄城一开始也就问些他烂熟于心的基本知识,往后问的又是rou苁蓉又是yIn羊藿,穆修白对第一个还答得一本正经,往后却不由小声了些。他不住地偷眼瞧李瑄城,那人却气定神闲,好似真的在治学一般。
穆修白微微皱眉,那边李瑄城已经把书阖上了,道:“还不错,只是记得太过死板了。”穆修白应了声,见他神情严厉,倒以为自己小人之心。
李瑄城把书随手往桌上一放,又道:“接下来便说xue道罢。你闭上眼睛。”
穆修白忍不住看了李瑄城一眼,那人道:“不然我给你蒙块黑布,你这眼睛太不像话。”
穆修白差不多肯定这人大概真的是在调情,什么药理医术都是幌子。意味不明地看了李瑄城一眼,便道:“我闭上就是。”
可巧李瑄城正往穆修白这边走,带起的气流将那医书掀开了一角。穆修白本已经把眼睛闭上,只觉得惊鸿一瞥,伸了手就去抓那本册子。李瑄城对着桌子打出一掌,那书被震到地上。
穆修白只趴在了桌子上,没有抓到那书,却见书页在地上展开,全是一幅幅春宫画卷。李瑄城扶了扶额头,发出一声懊恼的喟叹。他道:“啊呀,糟糕。”
穆修白道:“李瑄城,你就拿这来考我?”
李瑄城一脸理所当然,道:“我考你还要拿书,你怎么不动动脑子?”
穆修白一听,被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就听李瑄城继续道:“谁在卧房里放医书,除了这书还能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