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法子接下去不能接下的话茬,现在却像一只噤声的寒鸦。
车内光线不好,穆修白眼见得炭火将那人的面庞照得红彤,明暗分明,下巴上森青的胡茬,嘴唇干裂起的细皮,亦或是眼下的黢黑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些衰颓之气,生生使得白衣光鲜的人也变得色调晦暗。穆修白也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只道:“我醒来了,你睡一会罢。”
李瑄城用手又摸了摸穆修白的面颊,将他乱闯的发丝拨到一边去。穆修白配合地转了脑袋,向李瑄城的手心里靠去。
就见李瑄城微微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吞咽了一下。他重新看穆修白,自责道:“穆修白,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穆修白疑惑地望着他。
李瑄城又道:“你当时怎么就选上了我呢?”
穆修白道:“你人又好,长得还好看。我当然选你下手。”
李瑄城笑了笑,道:“是啊,你看不上我是没天理。”
穆修白道:“我们回问闲山庄罢,哪也别去。”
李瑄城又沉默了。
穆修白道:“我以为灵虚山不会有血龙骨,是引我们过去的。你一看丹药被毁,便放了消息出去寻血龙骨……”
李瑄城道:“也未必是假消息。”
穆修白道:“那灵虚山的血龙骨何处得来?”
李瑄城道:“此事还在查探。”
穆修白吃力道:“以一赌万,不是你的行事。何况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此去行程月余,我根本活不到灵虚山。再加上炼丹的时间,我没有万一的可能性能活下来。”
李瑄城听穆修白直指关窍,一阵沉默,半晌还是如实地道:“……我们先回语谰池,北疆虫草和语谰池可以让你再活上三个月。往后再去灵虚山。”
穆修白惊道:“语谰池不能去。”
李瑄城道:“我自然是有备而去,你也不要忧心。”
穆修白还要说什么,李瑄城捂住他的口道:“此事我已决定了。往下的话都别讲了,留着点力气罢。”
车窗外,天色干净得一贫如洗,山峦遥远得天人相隔。
☆、章四十四 一池谰语(二)
李瑄城既然做了决定,穆修白无论如何是撼动不了的。
霜红加速了千寒的毒发,穆修白动作已经变得十分迟缓。大部分时间他都不动作,或者睡着,不睡着的时候便发呆。李瑄城偶尔说一段坊间的笑话。穆修白每回必笑。
一路北向,步入新年。他们终于在穆修白生辰前到了泷上。
螣山到底是被大火焚得彻底,都是残枝败叶枯木焦土。好在雪花一落,便在这千里荒景上铺开一卷皑皑丰年。泷上今年是少有的丰年,它已经少有如此风调雨顺的一个年头了。
璇玑道在峭壁上,只有些火舌舔过后的焦黑,被这一年的光景也冲刷得七七八八,将原本的石色露出来了些。
璇玑道阻隔的缘故,幻生洞府倒是幸免,幻生萝四季如一地滋长着,见着旧日的主人,也依旧露出攻击的獠牙。李瑄城素来爱惜这幻生萝,道:“幻生萝最怕火,好在他们寻不见这洞口。”
又道,“可惜这一座螣山的药草都被毁了。”
语谰池与外界多有石壁洞府相隔,故而火势不能入。穆修白明白这道理,也微微松了口气。
幻生萝不顾情面,往来如风,穆修白勉强走完,已经气喘吁吁。李瑄城在他身后一路相护,额上也渗出一些细汗来。
一行人便终于踏上了久违的语谰池。
语谰池处螣山深处,草木荒颓,鸟兽避之。堪舆人却言Yin阳调和,不知其理。时而池气上浮,成白出岫,望若山盖,又似缠纱缠纱。若循而去,亦不知其所在。
入语谰池,风致未变,一如去日。一样的银墙白瓦,一样的雪落有声。
素秋铜花矮髻,发上有落雪,肩上落了一只白鸽,她微微福身,行礼道:“素秋已侯多时。”
发上都累了雪,这是多时。
去时也是冬季,回时四季已轮回,这显然是多时了。
李瑄城道:“这一年,素秋受苦了。”
素秋道:“主人无虞,素秋才心安。”又道,“语谰池不是久留之地。”
李瑄城道:“我知道。”
素秋不再继续这个话头,向穆修白道:“穆公子。”
穆修白回礼道:“素秋姑娘。”
再向芙儿道:“芙儿院主。”
芙儿也道:“素秋馆主。”
素秋向余下人都微微颔了首,道:“语谰池少打理,各位还请自行收拾。”便回转过身,一人走了。
李瑄城也便携人往主院去。
语谰池性阳,可化腐寒,生肌骨。
穆修白是不能直接入语谰池里治疗的,语谰池之至阳只会与他体内的寒毒相冲,弄得一个内脏受损,吐血不止的后果。这亏穆修白吃过。
李瑄城以十日醉为君药,以性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