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三行,考生中有人嘀咕:“他们怎么看得那么快?”
&&&&“是呀,别看差了!”
&&&&“管那么多,现在是有神拜神有鬼拜鬼,只求考中!”
&&&&每核准一份卷子,由主考官批红,然后递给书吏。
&&&&书吏接过一份厚卷,看后摇摇头:“田大富,不中!”
&&&&“听见了吗,田大富不中!”桑莲城朝窗外出耳。
&&&&“这是开始典派了。”花七相公看样子十分惋惜,拿折扇频频敲打脑门。
&&&&鞠十九迟疑道:“我们……是已经死了吗?”
&&&&“你说呢?”花七斜着眼睛看他:“也不想想,哪有大半夜开闱科考的!”
&&&&桑莲城朝他坐近了些,鞠十九也靠过去,三人围成一个小圈,花七唰地打开纸扇:“你们那什么大明我不知道,反正我们大宋是活人多死人少,听说天官、地官都不够用,隔几年就要考一次。”
&&&&“唉呀妈呀!”鞠十九眨巴着小眼睛要哭:“我爹、我娘、我大舅、大舅妈、二舅、二舅妈、三叔、四姨、九nainai,还有来福和旺财……”
&&&&花七踢他一脚:“你家怎么那么多人!”
&&&&“总之……他们都等我回去呢!”
&&&&桑莲城想了想:“那这次考的到底是什么?”
&&&&那个一直没开口的这时候出声了:“是在考地官。”
&&&&鞠十九瘪起嘴:“就是钟馗、黑白无常那些?”
&&&&花七翻个白眼:“就凭你?”
&&&&桑莲城不理他俩,正色问那姓青的:“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他拿一双剪水双眸狠狠盯住他:“你是什么人?”说完转向花七相公:“还有你。”
&&&&五百六十七份卷子,作废四份,剩下五百六十三个人,考官从中只选出了五人,这五个人都是二十岁左右年纪,依次跪在主考官面前,个个喜形于色。
&&&&主考官告诫他们:“文章写得好,只是其一,做官后,还要记得为民办事!”
&&&&五人双手高举过头,齐齐拜倒:“谨尊大人教诲!”
&&&&主考官示意书吏:“把文书、官印请上来。”
&&&&转眼五份官服官帽摆在面前,五人双手微颤,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花七相公说:“我曾经是一个土匪,被官府砍了脑袋,和几十号兄弟一起到奈何桥,管桥的是个老太太,给我们每人一碗鲜汤,你们不知道,做了鬼的人特别饿,饿得前胸贴后背,见了这碗汤,我那些兄弟抱着碗就咽,只有我,趁人多不注意把汤倒进了河里,”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所以我记得三生事。”
&&&&鞠十九看他那得意劲儿,酸酸地说:“不就是半个Yin间人么,有什么可傲气的。”
&&&&如此怪力乱神之事,桑莲城饱读诗书,按说是不该相信的,可眼下这情形不由得他不信,他自言自语:“也就是说……我已经病死了?”
&&&&姓青的说:“考中的才会死,没考中的回去就活过来了,只当做了一场梦。”
&&&&花七相公打断他:“我看没那么简单。”
&&&&姓青的冷哼:“我好心救你一命才踢翻你的砚台,没想到你竟是个官儿迷,特意来找死的!”
&&&&考中的五人皆换上官服戴上乌纱,取过了文书官印,其中一个年纪比另外四人稍轻,此时不免心急,偷偷掀开官印一角,看后大惊失色:“大、大人!这……”
&&&&主考官微微一笑,指着他:“河南缺一个城隍,你即刻赴任。”
&&&&不等他反应过来,主考官又指着下一个人:“你,沛县判官。”
&&&&笑容慢慢凝固在两人脸上,他们托着沉甸甸的官印,扔也不是收也不是。
&&&&哭喊声从大殿那边传来,鞠十九拍拍胸脯:“看来我们是因祸得福了。”
&&&&桑莲城刚松一口气,花七相公说:“他们缺官儿,更缺书吏,像我们这样相貌俊美学富五车的,地官当不成,也别想活,”说到死他不伤心,说到没当上官却捶胸顿足:“可惜我一个宰相之才,却要屈就做一个刀笔小吏!”
&&&&姓青的听了这话,腾地站起来:“我有杀母之仇未报,不能死在这里!”
&&&&鞠十九只顾和花七斗嘴:“那话怎么说来着,当官儿不要命,说的就是你。”
&&&&花七不爱听了:“我前世好歹也是个状元,虽然厌烦了在人世间死来死去,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呀!”
&&&&鞠十九眯眼瞧他:“你前世不是土匪吗?”
&&&&花七拿折扇敲打他:“土匪完了是状元,都说是三世了。”
&&&&鞠十九揉着被打痛的脑门:“你还真是痛定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