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地开始割。
这会也进入了一年中最热的季节,阳光暴烈,空气干燥,吸口气都觉的热辣辣的,社员们虽然都在抓紧时间,赶在收麦前,把其它的庄稼地里的庄稼锄上个二遍草,可心都飞到即将开镰的麦地里去了,因为只要收了麦子,那就能吃上顿好久都没吃上的新麦面条或是大馍馍了。
终于,在大家热切的盼望中,许满红和老庄稼把式搓了搓手中的麦穗,黑红的脸膛俱露出喜悦的笑容,满意的点了点头,麦子成了!
头天一场声嘶力竭的动员大会后,第二天一早,许满红便宣布开镰了,开镰一定是要选在早晨的,这个时侯麦子还有点chaoshi,收割的时侯麦粒不容易掉落。
人常说:“六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指不定多会飘来几块云彩,那便是一场大雨,所以这麦收便是最紧张,争分夺秒的时侯。
眼瞅已经快到手的麦子,如果让一场雨给拍到地里了,那可就是造孽喽。于是社员们都是早上天还没大亮,便起个大早,浩浩荡荡的带着工貝来到地头,男社员们有猫腰的,有蹲着的,左手捋着麦子,右手挥着镰刀,“唰唰唰……”刚才还站立着的杏黄麦子,瞬间便整整齐齐的倒在身后,妇女们则跟在后面把割倒的麦子扎成一捆一捆的。
太阳火辣辣的照在丰收的田野上,社员们虽然都是挥汗如雨,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报怨,甚至连话也顾不得多说,只是一味争分夺秒的抢收。
生产队里只有五六头牲畜,光靠这些牲畜把麦子往回运,肯定不够,再加上后面的碾场,这些牲畜还要出大力呢,于是田间的麦子多是由壮劳力拉车往麦场运。
许向华便分到了拿十分工的拉车组,架子车到了田里后,负责扎捆的妇女们便把捆好的麦子,一层层高高的摞到了架子车上,跟座小山似的,摞好后,就用两条长长的绳子从车后直接甩到车前固定结实,负责拉车的便在其他人的帮忙下把车子推到地头,然后拉到麦场。
太阳差不多快到头顶了,家里留着的妇女或者老人做好了饭菜,便会差放了麦假的孩子们拎着送到地里。
许向华的饭菜也是由明彰送到地头的,男女老少围坐在地头的大树下,就着凉开水吃些窝头,小咸菜,然后抽上几口烟,稍歇一下,立马又投入了劳动中。
运送到麦场的麦子都是麦穗朝里,一层层的码放好,顶端呈“人“字形或斗篷型盖好,一来节约空间,二来下雨的话麦子不容易淋shi,等打麦场上的麦子堆得差不多了,地里的麦子也基本都收割完,送到麦场上了,这时候就得把这些麦垛子全部摊开到麦场上暴晒。
每隔上一两个小时还得把这些麦子翻一翻,等晒的差不多了,便由生产队的牛,马,骡子,拉着石碾一圈一圈的围着麦场转着碾压。
碾压一遍后,社员们用钢叉或是木叉把压平的麦秸杆挑起来,翻个场,然后再暴晒,再碾压,如此两遍之后就可以收场--gtgt
了,用竹排杈把麦秸秆一边抖动一边挑到旁边的空地上,麦粒则留在麦场上。
挑到一边碾压后,扁扁的麦秸秆也不会浪费,都是高高的码在麦场的一个角落,这样外理过的麦秸秆扁平绵软,用铡刀铡成小截,便成了牲畜们最爱吃的草料。
而留在麦场上的麦粒,则是被社员们用木板钉的大推板,推成一大堆,一大堆的,等有风的时侯,由脖子上缠着手巾,头上戴着草帽,有力气的老庄稼把式用木锨迎着风高高的扬起,金黄的麦粒就落在了脚下,麦糠则随风飘落在远处,这样麦粒和麦糠便分离开了。
等这项分离的工序完成后,社员们便能稍松口气了,夏收最紧张,最累人的工作便结束了,剩下的便是把那一堆堆颗粒饱满的干净麦粒暴哂干,入库了,这个相对而言就比较轻省了。
这会人们最关心的便是天气了,虽然每天都很热,但是人们谁都不希望下雨,都盼望着每天都是大晴天,好早早的把粮食晒干入库,这会许家庄的社员们好多都是晚上直接睡到麦场上的,幽蓝的星空下,悠悠的晚风,大人们抽烟,喝茶,闲白话,孩子们嬉闹玩耍捉迷藏,这就是一天中最难得的悠闲睡前时光。
许家庄的麦子刚晒到麦场上的第三天,许萍便挺着个快要生的大肚子,坐着驴车和马江海一起回来了。
许家庄这一带一直有着“麦儿黃,女看娘,或是舅看甥”的习俗,即收过麦子后,出嫁女或是娘家舅舅带着蒸好的白面馍馍或是烙的厚饼子回娘家(去姐妹家),一来看看有没有啥需帮忙的,二是是为了给出嫁的姐姐,妹妹们在婆家长脸撑腰,意思就是不能随便欺负我家的出嫁女,我们娘家有人呢。
所以许家庄这一带的女人们跟男人或是婆家有了矛盾时,最常挂在嘴边的便是“再惹我,我就回娘家去,你当我娘家没人了?”
娘家的兄弟就是出嫁女,和出嫁女孩子们的腰杆子,在出嫁女跟婆家分家,孩子们的嫁娶,甚至出嫁女老了后的赡养问题上,都有一定的话语权,娘家兄弟争气,有本事的,婆家对出嫁女都会格外的高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