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昔掌心中的温热熨帖着沈黎手中的寒凉,脸同自己的脸更是贴得格外地近。沈黎只需稍稍偏头,便瞧见那人嫣红的唇……
那张唇一张一合,沈黎甚至能听见顾昔浅浅的鼻息。
“会了吗?要不要再写一遍?”顾昔低头瞧他,眼中清朗一片。
窗外的风似乎静止了下来,屋檐上漏下来的雨水似乎也停住了。沈黎只觉得长久不动的心仿佛突然要跃动了起来。若是他能脸红,料想他的脸早就红得不成样子了。
“我……我该走了。顾公子,在下这便要告辞了……”沈黎忙不迭地起身便要走。
“方才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要走了呢?”顾昔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晚些时候再走,我再去泡些桂花茶来。”
“不了,不了。我忽然想起先前鎏珠姐姐约我去听曲儿。”沈黎连连推辞。方才听见“桂花茶”时,脸上显然有过转瞬即逝的不舍。但随后咬着牙,一副毅然决然的模样倒也可爱。
“好吧,”顾昔笑得眉眼弯弯,“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便不再留你。茶改日来喝也好。”
“嗯嗯,那就烦请顾公子将此幅字烧予我……我……也好平日里练练。”
“好。”
沈黎浮在水中遥遥地看见顾昔在小楼外生了一团火,把一张纸放进了火中。
“顾公子可知当初是谁要害他,推他下水了?”鎏珠亦是浮在沈黎身侧,也遥遥地望着那院中的一点火光。
沈黎把凭空多出来的一张纸抱在怀中,“他自然是不知。这样也好,我不想让他徒增烦恼。不管怎样,我都会护他周全。”
第 11 章
店子里还有些事情,但为了早些回去,顾昔还是早早地走了。小六儿没跟来,被他留在了店子里,为的是等师傅制的样版能在当晚带回来给他看。
这厢顾昔刚从后门出来,路过常走的后巷时,却碰着了上次来府上的张道长。
顾昔拱了拱手,算是打了个招呼,转身欲走。
“公子留步。”张道长拦住了顾昔的去路,左右细看了他的脸好一番才道:“瞧着公子面色,近来,怕是遇上了些不寻常的事吧?”
顾昔故意避而不答,反问道:“这不寻常的事,道长是指……”
“鬼!”道长笃定道。
如若说鬼,那便只有湖中的那只水鬼——沈黎了。顾昔自然不想同道长提起沈黎的事,只是笑着拱了拱手,迈开步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道长亦不上前阻拦,只是回过身子,瞧着顾昔的背影道:“自古到今,人鬼殊途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老祖宗这么说,那便是有他的道理。以公子的面色来看,如若现在顾公子与此鬼断了来往,还为时不晚。但若是公子执迷不悟,那可就危险了……”
断了往来?如此便是不再见沈黎了吗?顾昔眼前即刻浮现出沈黎弯弯的眉眼,嘴角噙着浅浅的梨涡,仰着头一派天真地看着他:“顾公子……”
“顾公子可要想清楚,你这么一意孤行,可要置家中的顾老夫人,顾老爷,顾二夫人,于何地?还有顾府的若干下人……您可有想过他们?”
纵使顾昔毅然而然地走了,可心里却往沈黎那一边偏去。沈黎又是哪里不好,何故要与他断了往来?
“昔儿杵在门边看什么呢?”二娘捧了个托盘过来,上面放着的热汤俨然升腾着热气。
也是发呆入了神,顾昔未曾注意到二娘上了小楼。二娘突然这么一开口,着实吓了顾昔一大跳。
顾昔想了想,随口寻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去年让小六儿在墙角种了一株花苗不知活了没有,隔了这么久突然想起来,便来看看,多半是没活。”
“若是昔儿喜欢,明日二娘让下人给你种些在院子里。来,二娘特地给你熬的汤,喝完再睡。小六儿说你今日Jing神不大好,这么一瞧,果真是这样。”
“您莫要听小六儿胡说,他呀,唯恐天下不乱。”顾昔收了收情绪,将二娘让进了屋。
二娘将汤搁置在桌上,回过身子道:“当今公主要大婚了,皇上钦点了我们锦绣庄,为公主做一套喜服。你爹爹说要带你进宫一趟。我同他说你身子不大好,他便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顾昔也是瞥眼瞧见桌上拆开的桂花茶,也不知二娘是瞧见了没有,但见二娘没有提,他便也心存侥幸。
“我没事的,二娘。还是生意要紧,您同爹爹说明日我会同他一起去的。”
二娘出去时随手给带上了门,听见门“吱嘎”一声被从外及里地带上了,顾昔回头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桂花茶。也罢,断了便断了,若是为了顾家,区区一个才认识的鬼,岂有不舍的。
这么想着,楼下忽然传来二娘的一声尖叫。
顾昔赶忙开了门,提了灯下了楼,所瞧见的便是二娘的罗裙上印上了红艳艳的血,在这黑黢黢的夜里显得格外吓人。
而她跟前站着的便是那个令他心神不宁的始作俑者——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