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个富可敌国、天姿国色、不可一世的萧当家,如今竟只是留在了梦里,挥之不去的面容化为了一朵梦里花。
黑暗狰狞血盆大口,石板下,渺小卑微如斯,秋凤越怀抱着半是骷髅的白骨而坐,骷髅的小半个身子上覆着一层枯朽的干皮,空洞洞的眼窝、森森白骨,零零散散瘫在秋凤越身上,支离破碎;而秋凤越沉静的面容似是酣睡,依偎着白骨,亲昵而和谐,仿佛天生亲密无间。
夏景鸢冰雕雪砌的面容终于开始破裂,几乎是慌乱地逼近了秋凤越,然后在他身边蹲下,伸出手抚摸白骨,就像最温柔的情人抚摸自己最珍贵的爱人,指尖隐约有寒点闪烁,手指过处立即覆上了一层冰霜,冰霜层层叠叠漫延开来,直到覆盖了整个白骨。
白骨被冻结,夏景鸢的面容更加沉静,异色的眸子深处却含情脉脉,温情如许。他俯身亲吻白骨被冰雪覆盖的额头,眼底的温柔简直要溢出水来,然后冰雪突然发出gui裂的细响,刹那间,冰雪连同白骨支离破碎,瞬间化为飞溅的星点。细小的结晶弥漫在宫殿里,它们零零散散飘散在空中,在奇珍异宝的映照下流光溢彩,折射出五彩缤纷的光华来。
自此,世间再无萧雪歌。
秋凤越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滑倒,被夏景鸢及时扶住,然后贴近胸膛,――最靠近心脏的地方,一道神奇的光晕不知从何处荡漾开来,笼罩了他们的身体。夏景鸢将手放在秋凤越的断臂上,有血rou脱离,游移到了断臂处,断臂长出新骨被游移的血rou层层覆盖,很快手臂恢复如初。
期间,夏景鸢痛苦得喘息着,血rou被剥离的疼痛深入骨髓,骨头被抽离的滋味同样不堪忍受,不多时,他的额头上便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上毫无血色。
这时胡三从他身后出现,堆满了谄媚的笑脸问:
“你是谁?”
夏景鸢充耳不闻,苍蓝色的头发随血rou剥离、骨骼抽离而逐渐变回了如墨般浓郁的黑色,眸子里晕染出濯亮的墨色,等秋凤越的腿也恢复如初,他的样貌已经恢复了初始的模样。他这才回头,额头浸满了冷汗,面如纸色,反问:
“你觉得呢?”
“……”,胡三微微眯起眼睛,虚伪、矜持而不乏谨慎,笑道:“小的不敢任意揣测”。
另一道清亮的嗓音凭空出现,口吻依旧不可一世:
――“自然是寰朝帝王第九子夏景鸢了!是么,我亲爱的弟弟?”
最后虽是询问的语调,其中肯定的意味却不容置疑。
胡三扭头看见夏景桐虚弱不堪地倚靠着墙壁,身子摇摇欲坠。他果断欢欣鼓舞,乐不可支,随手抱起夜明珠血如意等物件,一副陶醉其中、不可自拔的嘴脸,乐呵呵道:“这可都是我们的了。先不管咱们怎么分,两位殿下想好怎么把宝藏运出去了吗?”
不出所料,换得夏景桐冷眼相对。
对于怎么出去,夏景桐毫无头绪,只是隐约觉得龙舟是关键,虽然先前有秋凤越信誓旦旦知道怎么出去,可看他现在半死不活的模样估计也指望不上,不由叹一声前途堪忧。突然他捂住胸口,勉强压制住脱口而出的腥腻,被揉碎了的五脏六腑发出崩塌的预兆,以致他的神情有些扭曲。
胡三将他的一切反应尽收眼底,捧着宝藏,默不作声。
这时,夏景鸢突然道:“有人来了”。
夏景桐和胡三俱是惊讶不已。夏景桐内力受损,努力辨听了许久,果真听到了几声异响,寻声找去,正巧是宫殿前方的乱石里传出来的,甚是古怪。待更仔细察看时,乱石突然被一股强劲的内力轰开,烟尘中两道身形赫然出现,竟是灰头土脸的苏yin和梅疏影。
秋凤越在有匪岛上光明正大地大闹一场无非就是想惊动苏yin和梅疏影,谁知他俩被困在白观的墓里无法脱身。无奈之下,苏yin提议不如顺着墓道往里走,误打误撞,竟是略过了龙舟、水晶湾,墓道直接通向了萧雪歌的龙宫。
苏yin灰头土脸好不Jing彩,在看见夏景桐等人时,心思更是百转千回,脸色惊疑不定了好一会儿,果断让出身后的梅疏影,笑道:
“拳脚之事还是交给剑客处理为好,我在这儿只会碍手碍脚的。胡老板也让开些吧,刀剑无眼,误伤了可就不好了”。
胡三回道:“多谢提醒,胡三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可是自保的手段还是有的”。
于是苏yin不再言语
夏景桐颇有玩味地看着胡三,衣袖里的小蛇蠢蠢欲动;反观梅疏影拧紧了眉头,像是第一次见到夏景鸢一般盯着他的背影,手中孤雪剑锋芒毕露。
胡三摇头晃脑,指着密道,忽道:“出口有了,换来了两个海盗头子,宝藏是不是也要分给他们?”
躲在梅疏影身后的苏yin探出个脑袋,小声提醒:
“按照当时与九皇子的协议,一旦找到了宝藏,宝藏当归有匪岛所有。”
胡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掏了掏耳朵,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确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