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一层,扭动如青色的潭水。季云鹤一剑挥下,一条飞来的海花蛇被斩成两段,尸体飞落,将一副挂在墙上的西洋油画染成血红。
沈辰逸看着这幅画,画上的女子明眸皓齿,乌发如云,“这个。。。好像是西洋的壁画?”
小玲趴在沈辰逸背上,“嗯,这个叫西洋油画,据说过很多很多年都不会坏。”
沈辰逸道,“哪有什么永远的东西?”
小玲神色暗了暗,沈辰逸道,“就是你把这船弄得如此古怪吧?”
小玲没说话,沈辰逸感觉压在自己肩头的小手像刺骨的冰块一样冷。但他没心思跟小姑娘计较,又道,“我有个朋友失踪了,你如果识相便放他出来,我不喜欢和小孩子计较。”
“。。不是我。。。”小玲的声音有些飘忽,“蛇。。。好多的蛇。。。。”
蛇?沈辰逸皱眉,她说的是海花蛇?
“砰!”巨大的声音回响在船舱中,一阵绚烂的爆裂声响,又一条海花蛇尸体坠下。季云鹤杵着剑,长久紧绷的神经已到极限,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在叫嚣着要休息,四周是张着毒牙虎视眈眈的蛇群,可笑以前为争一条海花蛇入药打破脑袋,如今面前却有数以万计的蛇前仆后继,季云鹤苦中作乐,为自己难得的幽默感笑了笑。
危及生命,护身阵法启动,扑上来的蛇都被金光一一弹回,但显然海花蛇是脑袋一根筋的动物,它们执着的扑向季云鹤,也不管对方脚边堆满了同伴的尸体。巨大的轰鸣震动船体,季云鹤知道撑不了太久,忍着身体剧痛挥剑向前,原先集结的蛇群窸窸窣窣地散在他四周,季云鹤眼角余光扫到一点白光,定睛看去,之前被蛇群围在中心的地方,赫然躺着一具尸骨,看身量竟是个小孩!
“轰!”船体一阵倾荡,沈辰逸站起身,“什么声音?”
小玲也站起来,“海里风浪大,一点震动算不得什么。”
沈辰逸走了两步,此时日头已西斜,他还没能找到季云鹤,担心对方安危,他渐渐有些烦躁,但随即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担心,不过萍水相逢而已,他为什么要担心他?不过一个凡人,性命如沧海一粟,弹指即逝。可是。。。
小玲看看日头,突然道,“大哥哥,我们去甲板上吧。”
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抱定见招拆招计划的沈辰逸抱着小玲上了甲板,但凡遇见的人都笑着逗弄小玲几句,小玲也一一回应。沈辰逸说,“他们很喜欢你。”
小玲说,“我也很喜欢他们。”
沈辰逸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害他们?”
小玲低声说,“不是我。。”
沈辰逸鼻子里哼出一声,抱着小玲站在甲板上,此时太阳已落入地平线中,只露了小半张红扑扑的圆脸。小玲突然说,“大哥哥,你该走了。”
“什么?”
“你再留在这里会死的。”胖乎乎的小手一推,明明没有什么力道,但沈辰逸却向后飞去,慢慢地慢慢地降落在小船上,再抬头,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群海匪冲上客船,顿时,求救声、砍杀声、哀求声,沈辰逸看着船上相熟的面孔奔走惨叫,想要冲上去帮忙,却发现船体被一道金色的墙壁挡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船上的惨叫声渐渐平息,只剩下海匪的狞笑。突然海面一变,一股青色的海流冲上甲板,瞬间将海匪淹没,是海花蛇!海chao一般的海花蛇占据了客船的每一个角落,海匪们在蛇群中挣扎哭喊,不一会儿就没了声息。客船上恢复了宁静,金光过后,依旧是破旧的船体,断裂的桅杆和已腐朽的风帆,以及漫天的辰星。
季云鹤还在挥剑,他已几乎看不清眼前,‘嘶嘶’声无处不在,他又好像回到了初到灵岛时的那段时日,林子里到处是蜘蛛的窸窣声,神出鬼没的咬走身边的同伴,然后分吃,他以为他已经熬过了最苦的时光,没想到原来亲历从来不艰难,难的是苦难之后的日日煎熬。
他放松了手里的剑,扑下去前似乎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季云鹤猛地睁开眼,头顶是漫天星辰,身体一飘一荡,耳边回响着一波又一波的海涛声。他腾地坐起,船身猛地一晃,身后沈辰逸道,“你每次醒过来都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吗?”
季云鹤转过身,“沈辰逸?”
沈辰逸笑道,“怎么?还不相信怎的?”
季云鹤道,“你怎么逃出来的?”
沈辰逸撇嘴,“都说患难见真情,你好歹也关心下我有没有受伤啊。”
季云鹤道,“你还有心思说笑,想来没什么大问题。”
沈辰逸“噗”一口笑出声,偏偏季云鹤还一脸‘你笑什么’的表情,他心里觉得更欢乐了。
调笑归调笑,他仍是原原本本地将白日里的遭遇说了出来,季云鹤也将自己找到海花蛇老巢的事说出,两人一对,觉得这事不简单。明明是同一条船上,竟分出了两个世界,季云鹤问,“你说你遇到的那个叫‘小玲’的小女孩是异色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