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收了线,和所有听众道晚安,然后看到其实还有五分钟,于是我选了一首梁静茹的《属于》播放。
我特别喜欢其中那句“风筝有风,海豚有海”,我曾经用这句话安慰自己,今天就把他送给那个连声再见也没说的男生。
歌曲结束,广告时间,到点下班。
这就是我工作的全部,简单,程式化,却同样充满新鲜。因为即使在这人口刚过百万的三线小城市里,大家的故事也并不全然相同。
每个人的故事若是仔细区分,没有谁和谁的相同。
收拾好东西,和老张说了晚安,走出录音室。
二楼楼梯转角处的灯坏了小半年了也没人来修,在忽明忽暗的闪烁间发出“滋滋”的声音。配上这栋古旧建筑做背景,实在符合大多数人对恐怖片的理解。
不过我从来不觉得害怕。作为一个热爱恐怖片的人,我脑海中的恐怖素材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哗啦啦地奔涌而出,但往往上下班的路上不会,因为根本无暇顾及。
我习惯于在上班的路上一言不发地整理自己的心情,把今天一天中的喜怒哀乐全部收拾好装进包包里,然后放在录音室的外面。而在下班之后,我则习惯于回味一下方才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听众说的,我说的,还有歌词中的,反思它们之间是否能够建立某种温情的联系。
所以在这过程里,即便我走在路灯如同鬼火闪烁一般的老楼,即便周围真有什么妖魔鬼怪,可能也被我无情的无视了。
电台门口,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辆小巧的电瓶车,还有一个瘦高的男生。看到我出来,他向我微笑着挥手。这两年来我已经习惯了这幅画面,所以我理所应当地认为他一定也习惯了夜色茫茫中,有个扎马尾的女生从老旧的院子里面走出来。
这就是刚才在电台中提到的我的男朋友,有着一个不敢说是烂大街,但也会有许许多多同名同姓或是同音的名字,那么……就姑且叫他李先生吧。认识他是在两年之前,没有什么奇遇或是邂逅,而是最烂大街的相见方式——长辈介绍。再通俗点,就是相亲。
李先生大我一岁,也是本市人,本科毕业后在市内一家广告公司工作。两年前,经过几位长辈兜兜转转的努力,终于撮合我俩见面。老实讲,我并不知道他看上了我哪一点,而我也不清楚自己在被迫搭上相亲的列车行驶了很久之后,最终选择在他这一站逗留的原因。
也许是疲于被迫相亲之苦,选择一个不错的人,就能换来片刻的安宁吧。
坦白说,李先生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身高177,长相也算中上,白净之中带着点沉稳,出身稳定的三口之家,人品也不错,起码不抽烟不喝酒这点在我看来就挺难得。除了学历比我差一点。不过一旦一个男人走入社会,又还有谁真的看重学历。
这就是相亲的好处——在见到他之前已经对他有了相当的了解。我甚至知道他左手上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因为小时候和小伙伴上山摘酸枣时被刺挂伤的。这是他的某个亲戚说的——我俩之间的话题从来不会这么具体。因为他的性格比较闷,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他面前无法打开话匣子。对此我也从不强求,觉得两人各自相安也不错。
从我们认识以来,每次我录完节目他都会骑着这台小电瓶车来接我,风雨无阻。这一点在我爸妈心里大大加分,妈妈常说其他条件都是次要,但一定要找一个肯对你好的。所以我常常觉得他的这招岳父母路线走的不错。
从电台到我家的路程骑车的话不过十五分钟,从我家到他家才十分钟足矣。说起来在这小城市里,从市中心到哪儿也都不算很远。
午夜之后,这座小城市几乎已经全部睡熟,即便大路上灯火通明,却车辆罕至,白日里熙熙攘攘的商业街也只剩下灭灯后零星的几幅墙体广告。我坐在他的后座上,偶尔和他说句话,都觉得自己的声音仿佛响彻整条街道。
回我家的路上要经过一座大桥,桥上有一段一段圆弧形的霓虹灯,我在这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也不知道这座桥到底叫什么,只是从中学起就跟着同学们将它称呼为彩虹桥。在彩虹桥上可以看到桥下泛着波光的河,还有远处一座又一座其他的桥。
有水的城市就有灵气。这是我在毕业后仍愿意回家乡的重要原因之一。
十分钟的路程里几乎全部都是沉默。
初夏的夜风清凉地在耳畔轻拂而过,起初我还在回想刚才电台里的听众来电,不知在哪个街角就忽然开始苦恼正在构思的小说要怎么推动情节,而到了彩虹桥上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被河道上的风吹走,就彻底进入了放空的状态。
“到了。”把车停在楼门口,他一如往常地说。
我跳下车,一如往常地说“谢谢”。
然后他一如往常地说“不用”。
再然后,我准备一如往常地转身准备进电梯——却忽然被他叫住。
“叶子!”他一般都这么叫我,但我必须要再次强调,我真的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