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卢君见眼睛一飘,看见搭著旧衣的屏风後,有人站了起来,水声哗啦啦。高大的男子赤身裸体从屏风後走了出来,他走得不快不慢,把他强健的体魄和六块腹肌都展现在目瞪口呆的小兔子面前。
王旦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这才对了,之前说话温文装大哥样的公子哥一点不讨喜,在车子里撞见时恼怒愤恨又委屈的小猫模样和现在受惊过度的兔子样才叫可人。真实的性情。
王旦盯著卢君见,倒像没穿衣服的人不是他,是对方一样。
卢君见垂下眼帘。
王旦走近一步。
卢君见没有後退,而是侧行了半步,微微转身。他已然恢复了淡定:“王兄擦也不擦,就这麽穿衣,不怕受凉?”
王旦哈哈一笑,浑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三十二,妒恨生嫌隙
王旦的手一伸,捞到衣服。
卢君见袖手站在一旁,闭上眼睛。身後是某人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女人最美丽的时候,是刚出浴的时候。
王旦阅花无数,没想到男人新出浴也是美的。鲜肤柔泽,从卢君见的衣领後露出那麽一截来。
下午见面的时候,卢君见银冠白流苏翩翩佳公子,此时一袭轻袍缓带的常服,不知是不是沐浴时贪图方便,长发全部用丝带绾到了头上,没有放下来。几缕shi了的碎发就那麽蜿蜒在白皙的皮肤上。耳垂是粉红的……王旦的喉咙动了一下,他看著卢君见僵硬的站姿,忽然觉得好笑,他太紧张了,怕吗?怕什麽?
王旦後退一步,做了个十足的躬身礼,诚恳地道:“王某草野之人,方才若有冒犯,公子见谅。”
卢君见转过身,面前是黑脑勺一个。
王旦抬起头,又是一副不羁的侠士模样,仿佛上一刻即使血溅五步,也与他没有关系。江湖人就该是这个样子吗?卢君见狐疑。
反正面前的男人穿上衣服又是那麽衣冠楚楚的样子了。
“走吧,我带你去三弟的院子。”
“多有劳烦。”嘴巴上客气。
走了几步,某人静不了,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这衣服身量倒合我,不是你的。”
衣服说是半新,其实说全新也不为过,绸是绸,缎是缎的,比卢君见白日里的一身更见富贵。卢君见身量差王旦一个头,王旦觉得合适,卢君见肯定不合适。
“嗯,我爹的。”卢君见答了一句。
“哦,怪不得。”王旦应一句。
一家的荣宠显而易见,大公子住的院子小虽小,但是连花草树木都是名贵的,这三弟弟并姨娘住的地方大是大得多,却空空落落,连花都开得分外瘦小。
卢君行倒是个不介意的,不然不会对卢君见亲近。但是看到王旦的衣服,他不悦地嫌弃:“怎麽穿这麽一身。”
“我是穿不了你的小个子衣服,哥有银子,也得到明天买了,你看,天都快黑了。”王旦摸了摸脑袋。
卢君见道:“无妨,爹的衣服多,穿不过来,放著也是放著。”
卢君行作罢。
前厅有人叫饭。有男客,少爷们在前厅用饭,女眷们在後堂吃了。
“爹在?”卢君行皱眉头。他不喜欢老头子。
卢君见也皱眉头:“爹……忙,这阵子都在外就餐。不过,我已派人去叫了,他应该会回来。”
“呼,不来倒好了。”卢君行又问,“二哥呢?”
“听小厮说方才回来了,正去更衣。”卢君见道,“他也有一年多没见你了。上次他去接你,说是你见了他一面,第二天早上就跳马跑了。”
“家里有你们两个了,不少我一个。”
“你母亲……”
“大哥,我明白的。”
“好吧。”
前厅用餐,王旦便觉出这个家的不和谐了。卢君恩长得也好,可是脾气显然不怎麽好,他对卢君行夸张地问长问短,左一句三弟,右一句三弟他朋友,对卢君见是一眼不看。
卢君见安静夹菜,安静吃饭,安静不说话。习以为常得很。可是,王旦不觉得他是这样忍气吞声的人。
前半顿饭吃得闷,後半顿饭,对王旦来说,还不如前半顿了。
他们吃到一半的时候,人人以为回不来了的老爷回来了。说是老爷,年轻得很,四十不到的样子,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人往前厅门口一站,小厮们个个低头,儿子们个个噤声,站了起来。
王旦不好一个人坐著,也陪同站了起来。不想,老爷子一双鹰目唰地带著不善的锋锐削到了他身上,顿了许久,好似他才是那个两年不回家的不孝子。
不是我的错,都是你儿子的错!王旦心里愤愤不平。
老爷坐在大儿子身旁的空位上,说了声“坐”,各人坐下,说了声“吃”,各人举筷。
饭桌上,老子倒是没提儿子逃家的正题,只闲闲地问候了王旦几句,叮嘱三子好好陪他娘。显然是外头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