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依然日日疼痛。可是比着最初的那些天,着实已经不错了。这么久没出门,他也想出去看看。
钟离便去拿了两件连帽斗篷,一件给长林披着。一件给他盖着。长林自嘲:“你再这样,我就要变成茧了。”
“外面冷,穿厚点好。”
可钟离自己却只是普通的棉衣,长林刚想开口,就听她道:“我不冷,我一直运动着呢。穿的厚了,反而碍事。”
于是两个人一同上街,街上的确热闹非凡,比着往常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条街的商铺都挂满了红色灯笼,街道上空还用绳结成网挂满彩灯,护城河边人们排队放莲花灯,头顶人们放飞写满祝福语的孔明灯,人们燃灯,观灯,简直一片灯的海洋。晕黄的灯光透出来,映红了人的脸,大家喜气洋洋,欢呼雀跃。
真正是正月望夜,充街塞陌,聚戏朋游;鸣鼓聒天,燎炬照地,人戴兽面,男为女服,倡优杂技,诡状异形,内外共观,曾不相避。[1]
“钟离,你看最上面的那个花灯,多漂亮啊。”
长林说着话,钟离低头去听,街上太吵,身边,一个用祥云簪子束发的男子和一个男童路过,男童梳着两个小丸子,叽叽喳喳的说:“幻灵哥哥,那边有好奇怪的面具,我们去看看。”
有风从身边吹过,如湖水一般沁凉的发丝拂过她的脸颊,她抬头,再有些疑惑的回头,刚才她好像听到了他的名字。
身后,是热闹的人群,没有他。
“幻灵哥哥,你带这个面具真好看。”
秋童乐呵呵的,拿起案桌上的另一个老虎面具,“我喜欢这个。”
幻灵摘下脸上的狐狸面具,俊朗的面孔上有愉悦的笑:“还不错。”
人群中,大家的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很是引人注目。秋童一眼就看到灯架上最漂亮的那个转鹭灯,八角玲珑,旋转不停,上面画满了各种形态的人物,惟妙惟肖,颇是有趣。
“哥哥,我要那个灯笼。”秋童一手指着,一手拽幻灵的衣袍。
“嗯?那个?那个是要猜灯谜的。”
这时候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大家都在议论,刚才那个坐轮椅的公子真是厉害,一口气打败了十个竞猜者,这最漂亮的灯笼,是他的了。
长林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灯笼,脸上笑容温柔,转手又把灯笼给了钟离,钟离也很高兴,刚才他说要送自己一个礼物,她还在想是什么,原来是这个,好漂亮的灯笼。
周围人艳羡的目光让人的虚荣心爆棚,钟离得意极了,她推着长林,慢慢走出人群。
“哥哥,那个灯笼好好看,我想拿回去给圣女姐姐看。”
“她?她不会喜欢这些吧……”幻灵犹豫,没见过她对这类东西感兴趣,反倒是讨厌的不少,秋童却摇摇头,自信道:“她一定会喜欢的,因为这是我送的。”
“你这个臭小子,那是人家的了,怎么办?”
“我们把它买下来,送给圣女姐姐,难道你不想送吗?”
那一幅用钱走遍天下的样子真的挺欠扁的,可是秋童像个包子一样软萌软萌的,那一幅装大爷看起来还莫名的好笑。幻灵细思了一下,觉得不管怎样节日礼物都是一份心意,便同意了秋童的建议。
那个灯笼被推轮椅的女子拎着,她一身朴素的桃粉色罗裙,领口袖口有细细的毛绒,简单平常的流云髻,一对碧玉色的耳坠子,头上没有珠钗。
那身影很熟悉。
他来不及细想究竟是谁,因为下一秒他就追上对方,轻轻拍了她的肩头:
“姑娘,请等一下。”
注:
[1]节选自清·严可均辑《全隋文(下册)》中《奏禁上元角抵戏》一文,有删改。
☆、第十九章
熟悉的清凉淡泊如亭阳湖水一般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着急和抱歉,她缓缓回头。
有风吹过她耳边细柔妩媚的青丝,身后是一片斑斓晕黄的灯光,她眉眼温柔,脸上是温和的笑容。
至今钟离都无法想起他们到底是怎么相认的,只记得自己当时眼前一片烟花绚烂,印象中熟悉而又陌生的白皙俊朗的面孔突然出现在眼前,带着礼貌的微笑,他身姿挺拔如白杨一般,丰神伟岸地站在她的身后,一瞬间,她感觉身边的一切都远了,静了,天地之间只有他二人。
两人都愣住了。
幻灵面上的镇静开始撕裂,他呆了,好像一下子回到了过去,他又变成那个纯真善良的人鱼,傻傻的,憨憨的,只要看到她,就走不开脚,移不开目光。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她就是他眼中唯一的光。
“钟离……”
幻灵嗫嚅着,灯光太过耀眼,让他的眼睛有些酸涩,有话在嗓子眼里堵着,堵的心口都疼了起来。他现在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找到了,他终于找到她了。
“幻灵……”
钟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