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肚子里呐。
乔嬷嬷便叹口气:“这当口生下来也好,兴许还能看在孩子的面上,有个太妃当当。偌大座禁宫,皇上幸没幸过谁,敬事房的太监也不是全都能掌握得了的。你咬牙说幸了,那就是幸了,别人也没辄,毕竟是大行天子唯一的遗孤。”
“啪——”锦秀酸溜溜地打了她一嘴巴:“脑袋嫌太沉,不想要了?内廷没传话出来,皇上就还是好好的!”
她自己这么说,忽然也觉惨淡。宫中的一切都要人际与银子,像她这样连个主事太监都巴结不上的老淑女,到时殉葬嫔妃的名单里必定跑不了。
朴玉儿下腹坠胀,吁吁用着力:“孩子生下来,不能留在宫里……她的父亲要把她带出去,外面有街道、有田野,不高兴了可以哭、可以大笑……嬷嬷再帮我找宋、宋岩——啊!”
来大奕已有四年多,她说话依旧带着一丝高丽女子的娇敛。忽然下面一沉,身子好似顿然空去半边,那孩子球一样地滑了出来。
乔嬷嬷剪开脐带一看,是个男的,小小的一团子,满屋子几个人的神色立刻变了样。
忽然锦秀往地上一跪,喜极而泣道:“恭喜姐姐,姐姐要翻身了!妹妹的性命就拜托在姐姐身上!”
猛地磕了两个头,眼泪一擦就往庭院外头跑。
“孩子是属于宫外的,你拜托我做什么?”朴玉儿虚脱得没力气说话,心里因为给宋岩诞下子嗣而喜悦,那边厢锦秀早已经跑得不见了影子。
“啊——”她忽而下腹又是一坠,乔嬷嬷正在拍打不哭的小儿,顿时又手忙脚乱起来……
肆虐的雨点敲打在窗棱上,发出唱戏一般硁硁呛呛的撒乱节律。
养心殿旁的偏阁里,万禧皇后问跪在面前的这个看起来黯淡无色的陌生淑女:“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锦秀用力地扣了两个头,仰面看着万禧皇后妆容Jing致的脸庞。这是个善妒而其实又没什么厉害手段的妇人,不然何至于十多年一直被庄贵妃压制,而这也是她为什么找她而不找庄贵妃的原因。一个被压制已久的人,总是比旁人更加地渴望得到翻身和反攻。
她谦恭而又诚恳地接着道:“千真万确,是个皇子!去岁皇帝散步时曾在朴淑女处落脚,朴淑女为了怕……怕发生意外,就一直隐瞒着,直等到平安生产后方才敢叫妾身来禀报。”
万禧皇后脸骨微微一搐,忽然又习惯性地对皇帝憎怨起来。那高丽进贡的淑女被自己扔去西二所的犄角旮旯,竟是还能叫他嗅出来味道。
她并不分相信上天竟然给予这样恰好的转机,然而此刻也追究不得真假。有了这个男婴,无论是不是皇帝的龙种,只要自己认定了是,那就没有裕亲王的什么事。而自己,亦可以继续留在皇宫当太后,而不是移去清郊别院里静养。
此事事关重大,万禧默了良久,忽而袖摆一甩:“你即刻带我前去。”
……
“砰——”
那才出生的男婴竟是不哭,朴玉儿正焦切地轻拍小屁股,乔嬷嬷在旁收拾狼藉。忽然门板儿被撞开,抬头看到门口突兀的一袭凤冠霞帔,万禧皇后脸色不明地杵在掉漆的门槛外,身后弓着腰子低着头的竟然是锦秀。
两个人不由惊愕地呆在那里。
高丽乃大奕王朝的附庸国,这还是朴玉儿第一次近距离地看见传说中的大奕皇后,气势那样的凌然而尊贵。朴玉儿把头一偏,目光涟涟地盯住锦秀,抱着孩子的手不自禁颤抖。
锦秀攥了攥袖子,忽而狠下心解释道:“姐姐不必这样紧张,我们皇后是最宽仁慈爱的,把孩子交给她,今后必定前程似锦,皇后娘娘自会Jing心照顾。”
她言辞切切,眼睛锐利地看着朴玉儿,生怕她拆穿实情,又急切地想要她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朴玉儿听完这番话,却忽而扯唇笑笑:“原来这就是江妹妹你的‘恭喜’。”
那笑容里分明没有半点儿讨好之意,反倒是带着几分嘲讽和绝望。
万禧皇后眉头微蹙,贴身的嬷嬷连忙上前抢过孩子,只见小脸涨红,皮肤绛紫,却是个不活的。
“死胎。”嬷嬷把孩子往万禧跟前一递。
万禧皇后看一眼那孩子紧攥的小拳头,满腔的希望顿时灰飞湮灭了。上挑的眼窝子把厢阁子打量一圈,只见清朴四壁,YinYin瑟瑟。隆丰皇帝性情忧柔,对女子尤是,这哪里像是被他临幸过的样子。
便拎着那孩子问朴玉儿:“你看着我说……这是皇上的骨rou?”
锦秀瑟瑟发抖,朴玉儿瞪着她不说话。
万禧嫌恶地把褥子抖开,任那孩子向地上滚落:“那你说说,皇上胸前的胎记,是长在右边呢~~还是长在左边?”
初生的婴孩一点点大,小胳膊小短腿儿幼嫩而脆弱,朴玉儿掀开被子想要下去抱起,被万禧用牡丹绣金花流苏履踩住。她指尖钝痛,卑微地仰起头,看着后宫之主那张雍容尊贵的脸庞,心中便万念俱灰。
瞪了锦秀一眼,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