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风声瞒得紧,私底下却还是悄悄传开,说陆梨就是当年在楚邹跟前伺候的小太监,出宫多年后又回来了。那小太监当年隐有谣传,说是隆丰帝驾崩当夜后宫小主生产的,是夜万禧皇后以为孩子不出气,就给滚去了地上,不料却被老太监捡去女扮男装给养起来。
风声传到外朝,朝臣们不由恍然,难怪废太子前头还颓废枯耗,转头间便自强渐起。那嘴张开“哦”了好半晌,诶,不对啊,琢磨着怎么不对味。既是隆丰皇帝留下的遗骨,那他妈不就成了堂兄妹乱lun吗?孙皇后祭典那天,还有人见他两个在后宫墙下贴着亲嘴儿,那小腰搂得,啧,听说还什么整夜整晚的闹动静。
大奕王朝祖训严苛,尤是皇室亲缘最忌糜乱,天家之子若生了这档子事,基本那位子你就甭想得谁拥捧了。
原本关于楚邹少年秽乱太监的污名才下去,一时间对他的质疑与诋毁便又蹭蹭起来。楚邹这段时间辛苦经营起来的声望,眼看又要岌岌可危。每日上朝下朝时,那些朝臣们总隔着些许的距离,对他交头接耳嘀咕议论。而本已默认他将要起复太子的内阁大臣,便又开始提议改立左眼渐明的皇九子楚鄎。楚邹每日着一袭朱红朝服在奉天门三层台阶上来去,兀自冷着俊颜淡漠承受。
被宫外几个王爷捕捉了风声,庚戌日那天,肃王楚昌与庆王楚显就一道儿风萧萧兮地进了宫。两双黑面白底皂靴拂着袍摆噗噗响,把才下朝的楚昂堵在了中和殿。
明黄的“允执厥中”匾额之下,已近五十的肃王显得比当年发福了不少,戳着手指苦大仇深:“老十一啊老十一,你这事做得忒不地道。二哥当年为江山多少Cao劳?身后愣没留下一个继承。你便是做了皇帝,也不该这么对他赶尽杀绝!就算是个小宫人生的丫头,那也是他留下的正根正脉,你看看你做的都什么事?说句不中听的,你这是不人道!”
庆王楚显倒是比他奈得住性子,听完也在旁慢悠悠附和:“就是~,皇上也别怪我老七口直。那丫头就算被当做太监养,被烧死,也都是过去的事了,皇上不打算安置她、不打算认,都可以,但不该把她指去给老四。你看看老四那叫什么?咱们大奕太祖留下的祖训,都还在奉先殿里黄纸黑字的摆着,他那是跟糟践了自个亲妹子无异!这叫九泉之下的二哥知道,叫列祖列宗知道了,该怎么个心寒?皇上若还要把他复立作东宫,于礼于法这都说不过去!”
任他二个一静一聒噪,楚昂只是端坐在龙椅上头漠然地听着,并无动于衷。他登基继位这些年,别个王府不说,就他老五老七两个就没少给自己出蛾子,这么多年了,依旧“老十一老十一”,愣没正经叫过几声皇上。那是因为打心眼里觉得他的皇位来路不正,但怎么能忘了,最初的皇太子可就是自己。
晓得肃王年初在陵墓种了九颗梧桐树,暗示“九五至尊”,被自己叫老三去拔了,这阵子正窝着火找事儿。楚昂也不管他们怎么闹,兀自撩开袍摆站起来:“这宫墙之下二百年何曾断过流言蜚语?若是靠臆测便能给人盖棺定论,两位皇兄此刻还能站在这里同朕说话么?不过是个平民选秀进宫的丫头,无根无据便属空xue来风,劝皇兄还是歇歇。”说着便出去了。
肃王与庆王自是听出那话里的暗慑,说的是当年的御花园使乱,若不是楚昂到底忍下来,看在兄弟的情分上网开一面,怕是他两个早没命活了。不禁瞠目结舌:“这……这……掐准我们没证据,没道理了嘿!”
——“那丫头你不认,当叔叔的我们认!成不成?”
楚昂也不睬,径自走。
他两个竟是不善罢甘休,隔天就从宫外抬了轿子进来,搁在内右门外等着,叫婆子进去找陆梨。说皇帝不管事儿他们两个皇叔管,叫陆梨随他们出宫去享福,说宫外头多着皇兄皇姐们疼她。生怕人不晓得这事儿似的,说丫头虽然被老四那小子糟践了,到底也是皇女龙孙,不怕找不到好婆家。
那段时间的陆梨日子很难过。几个王府婆子早晚进进出出,打量着她的脚她的胯和身子,啧啧喟叹说,咋长的,十四五岁的丫头就能美得这副模样。可也不怪四爷年轻忍不住,看把自个儿妹子欺负的,新娘子也没这般娇。还叫陆梨随她们去内屋,叫脱下裙子给她们瞧瞧。陆梨可不买账,甭给她和楚邹泼脏,泼得再脏她也不会遂他们的愿。
那肃王与庆王是要给她相婆家,可不是叫她出宫去享福。把她说得不堪了,是想叫她萋萋然死了心,好去嫁给左翼前锋营统领的大儿子蒋孟。那蒋孟可孬,今岁二十七八就已经娶过四门妻,丧了两门休了两门,说是好色,在外头惹了病回去传给女人了。肃王一直想勾搭他家,毕竟掌着点兵权,自个闺女孙女舍不得,这当口陆梨简直是最好不过的撞上门。
陆梨便逮着婆子再来时,朝院门口泼凉水。噗、噗,深秋的凉水可渗人,她自小就对坏人不客气,泼得几个婆子嗷嗷直跳脚。同院的姐妹们也帮着她,同仇敌忾地一起来挤兑。那声音传到不远处的废宫墙下,楚邹便在春禧殿的条案上攥紧了指骨。
后来楚邹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