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王义女陆梨,性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已与儿臣育有三子一女,儿臣请立其为太子正妃!”
彼时楚昂正埋头写字,闻言便抬起头来。在这一年里,他因着咯血咳嗽,朝政多在沉默中交与这个儿子打理。便父子情已回不到从前,只是敬着这是母后生前眷爱的男人,楚邹虽依旧与皇帝冷战,但平素给请的太医、该供的补养上品,皆是从天南海北弄来的。只是楚昂因着心中积郁,始终难能好转,即便是一个人坐在锦椅上书法描画,也坐不了长久时间。
那明黄的匾额下光影清寂,映衬着楚昂棱角分明的脸庞,四十六岁了,依旧是隽朗的,可鬓间却已见三两道霜丝。
俯看着下方的儿子,再略过一旁两眼珠子乌黑亮的小崽子,又想起天钦十六年的元月,一砚台砸向楚邹肩头叫他滚的一幕,面目便微微隐愧。和他想的没有错,这个幼年天马行空、顽淘不羁的小子,他对于朝政的把控远远超乎自己,不像自己年轻的时候,因为左右犹豫而拿捏踌躇,他果绝的手段叫朝廷上下忌惮,然而开明的奖惩亦叫人贴服。他终究是胜过了自己。
楚昂默了一默,便启口答:“允。”
楚忻仰头打量着天花,看那气势磅礴的金龙藻井,还有肃穆的匾额和柱子,他的眼睛便被吸引了去,从此对这里产生了莫大的兴致。听见上头穿龙袍的那道雕塑说“允。”
他就也双手匍匐在地,毕恭毕敬地学了句:“允。”
第220章 『壹壹壹』太子妃册封
天钦十八年三月十三, 庚寅日, 上谕礼部曰:“婚姻乃正始之道,风化之原,自古圣帝明王莫不以为重。皇太子年逾适婚,礼部其会翰林院查议婚期。”
五月端午祭祀一过, 乙酉日太子大婚。是日早,楚邹受醮戒讫,至午门外搭起的礼篷中,换上最尊贵的皮弁首服,冠插金簪, 两系朱缨, 绶缀珠玉宝石,端得是个仪表堂堂。时辰到, 赞引跪请升辂,仪从随侍与禁卫军在前开道,红妆十里, 一路从长安门至大公主府迎亲。
陆梨因为京中没有娘家, 是在大公主府出嫁的。以高丽王世子李仁允义妹、意即高丽郡主的名义,同时又是孝慈敬皇后跟前李嬷嬷的养女身份, 在头三天便与李嬷嬷暂离出宫, 住进了大公主府。
丑时一过天还不亮就起来上妆,说来她对上妆似乎天然通窍,自五岁在坤宁宫看见楚湘红妆出嫁起,打那就迷上了胭脂水粉儿, 这些年都是自己动手,还是头一回让人代劳。
皇太子妃受册时形制与皇后相对,东厢里嬷嬷婢从三五来去,先给清洁了肤表,三拉五敷,再修黛眉,描朱唇,把九翬四凤冠往头上一戴,换上早已熨好的大袖红衫与织金云凤纹霞帔,那铜镜里便映出一张绝代佳人颜。灼灼兮,有美如画,仪态万方,妩媚如春华。
直把一旁陪伴的皇长子妃方僷和大公主看得啧啧夸赞,楚湘调侃道:“难怪老四那小子从小对谁也看不上眼,偏就是对一小太监难割那舍,敢情是一早就发现了一块璞玉。”
今儿这样的身份与出嫁规格已是十分了得,生命造化,许多事在当初何曾敢有今兮展望。陆梨眼瞧着院中花叶缤纷,感慨羞嗔道:“长公主快别取笑,他那会儿是真当我好使唤。”
大婚一过就正经是一家人了,今后可没恁多破烦礼俗。妯娌姑嫂间正融洽戏语着,便听外头礼官拉长嗓儿道一声:“吉时至——皇太子奉制行亲迎礼~”
是方朴廉主的婚,楚邹从正厅入中门内案前,内官捧雁跪进皇太子,方朴廉对雁案行八拜,女执事便左右搀着新娘子从厢房出来了。
银丝制的九翬鸟凤冠覆上红盖头,钗环珠玉轻盈摇坠,看不清脸,只看着一袭红衫霞帔婷婷婉婉,底下绣履探出裙摆纤巧一握。楚邹已是三日不见陆梨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乍然一睇不禁万般情愫漫上心头。在她走近时悄悄牵了牵她纤柔的手指,被陆梨羞赧挣开,他便假作冷肃,一路乘舆先行,陆梨坐轿随于其后。
那天的吴爸爸和小翠把几个孩子抱回了抚辰院没让打扰,春禧殿内搭了红帐篷,两个在女官和内侍的引导下入得帐内,然后一左一右饮下合卺酒。大奕王朝向来重礼节,那来来去去忽而这忽而那,把两个人拘得一板一眼的,竟显出几分久违的生疏和悸动。
一直到亥初才算安静下来,高旷的宫梁殿宇下满目的红,烛火打着双双微醺的脸庞,四目相对间便有千百柔情蜜意。楚邹挑下陆梨的凤冠,又把自个儿朱缨解开,柔声问:“累不累?这繁重的礼俗,生怕你受不惯。”
陆梨被他盯得不自在,避开他的凤目答:“尚可,爷还好吗?”
五月的天,许是那红裳包得久了,她雪颈上依稀几颗细腻晶莹。像糖儿似的,带着幽幽的脂粉淡香,勾着人想要舔食。楚邹不自禁环过陆梨的腰肢,把她抵在胸膛啄了一口:“看爷的新娘子这般妩媚,偏碍着一群女官太监在,你说好是不好?”
“噗通——”窗外响起一阵挤搡的细碎声响。
一群听墙根的。陆梨脸一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