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朝中的绝对权威和紧密控制,当然只能靠情报机构了。病情稍微转好时,开始为日后养病做准备,也是很正常的事,而冯恩身为几朝老人,如今也的确是露了点老 态,若是有什么简在帝心的人选,放出去历练过的,现在扯回来准备大用,倒又是合情合理了。
太后、皇后、仙师均露出了不同神色,太 后终是释然,皇后若有所思,仙师却是忽然含义复杂地看了徐循一眼。徐循却是大为猜疑,只是盯着马十不放,偏生马十看着十分自然,压根也没有望向她的意思, 又道,“这手令,奴婢是交给曲十二,让他差使锦衣卫快马传令的,老娘娘若有疑窦,可召曲十二一问。”
曲十二也是干清宫当差的内侍,只是资历比较新而已,太后差人一问,曲十二果然直认不讳,又说了锦衣卫那边接差事的人名,这事在锦衣卫那倒算是公差了,登记的文书册都是有的,待过去询问的人回来时,前后都没到一个时辰,柳知恩上京的脉络,已经是水落石出。
听得此话,太后便是沉yin不语,事实上她对此事的关注也的确是非同寻常,要说辨明真假的话,马十的那一番话,已经足够证明柳知恩的确是奉命上京了,之后把这些细节查个清楚,却有点画蛇添足的嫌疑。
“这南京司礼监,可不是什么事务繁剧的地儿。”皇后此时出言道,“柳知恩过去当了几年的差,说是去历练的,可我看倒像是去养老的,舒坦日子过惯了,他回来还能当什么大差?马十你可别是误会了大行皇帝的意思吧,也许他就是有事要问柳知恩呢?”
“手令的确没写职司。”马十谨慎道,“只说了让柳知恩去寻冯恩报道——不过,娘娘,柳知恩在南京司礼监职位不低,后来更因随三宝太监下西洋有功,还被升了一级。”
“什么功?”太后也是神色一动。
“三宝太监在回京路上与世长辞,柳知恩本为内侍中的副手,便和洪大人一道掌管船队,后来洪大人害病了,不能视事,”马十说,“便是柳知恩带着王景弘等人一起把船队带回来的。”
这 可是大功一件,要知道立有军功的内侍实在不少,但三宝太监作为国朝几乎家喻户晓的名人,也并非是因为他的军功和赐姓,而是因为他带着船队足足下了有七次西 洋,带回来无数奇珍异宝,随行的商队更是有人一夜暴富,戏剧性十足。把一支远洋舰队毫发无伤地从波涛动荡的海峡中带回国内,即使是回程,也比不得三宝太监 当年开路的辛苦,可怎么说都是很大的功劳、很重的责任了,无能的人是不可能胜任这样的职务的。
而且,现在皇帝身边的这些职务性宦 官,因司礼监的权力渐渐扩张,无规矩不成方圆,也是渐渐形成一套用人的规则。一般来说对有功之人来说,没有莫名其妙就降等使用的道理,柳知恩在司礼监品级 不低,回来还升过,回到东厂虽然不太可能空降首领太监,但起码也能捞个副手来做做,等到时机到了,他表现若好,顺理成章就能代替冯恩的位置,把冯恩送去荣 养。
皇后之所以反对柳知恩,也不是因为她和柳知恩有什么私人恩怨,毕竟柳知恩的身份,还不配和她有什么恩怨。只是这无疑给适才争 执的话题,一个破局的由头,所以她才要将太后的意图扼杀于萌芽之中。奈何马十并不配合,且说得又都是必定有据可查的大实话,她能有什么办法?只得挑刺道, “我记得那年,船靠南京岸以后,还有不少人献宝入宫的,他立了如此大功,倒是没听说他进京呢?大行皇帝和我说的时候,就只说了有王景弘,我还当内侍是他首 领呢。”
马十恭敬道,“回娘娘话,柳知恩回国以后也发病了,当时在南京养病,便没来,但功劳算他是次等功,仅在三宝太监之下。也有些赏赐、褒奖,因都是司礼监处置的,又是当年的伙伴,奴婢倒是听几位同仁议论过此事,还存有一些印象。”
太后的眼神亮了起来,“这么说,他倒真是个能人了,大行皇帝只怕是早就看好了他服侍——只是我们深宫妇人耳目闭塞,竟是一点都不知道。”
她探寻地看了徐循一眼,但徐循的茫然之色也不是装出来的——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柳知恩还去了西洋,立了功劳,居然而且还升职了。感觉上皇帝当年把他打发去司礼监,就是要让他投闲置散一辈子,怎么会忽然改了主意,重新重用柳知恩,她是完全没有头绪。
见徐循也是一脸惊讶,太后寻思一会,便道,“成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马十便行过礼,退出了屋子,太后看看时漏,又云天色已晚,余事明日再议,这就令三人都先各自回宫去了。
皇后此时,已经失去先机,就是要争,也得再寻思一番策略,因此亦不纠缠强留,至于徐循和仙师,本来就是两个陪衬,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三人起身行过礼,便鱼贯退出了屋子,出宫门上轿回去。
三人都是一路沉默,出了门,仙师便自走回去了——长安宫和清宁宫是离得很近的。皇后上轿之前,忽然又回头望了徐循一眼,她表情复杂,似有幽怨,又似乎是有些羡慕、妒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