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仿佛说给自己: “可架不住有些人蠢,明明知道钝刀子伤人最疼,还去往刀口上蹭。”
关鸿名的脑袋于是顺势抵在文寿的肩上,他的痛觉渐渐复苏,声音有些发闷:“她痛不痛我不知道,我如今是真疼了……”
文寿急忙松开了他,又小心地俯下身,往关鸿名的伤口上吹气,皱着眉头道:“爸爸也真是的。”
关鸿名看着他的动作,仿佛想起了些什么似的,恍惚地低声道:“我小时候挨打,你老这么吹气。”
文寿并不抬起眼睛,只是专心地又将药给涂了一层:“可不是么,大哥挨打,我比你……”
话音未落,只听门外突然传来踢踏磕碰声,接着便是金飞燕的尖锐叫喊:“松开我!关鸿名!关鸿名!”
关鸿名听到这声音,看了一眼,复而转过头来,垂下了眼睛。文寿的火气还有余温,扔下药瓶子,一下就站了起来:“她还来劲了!”他扭头对关鸿名道:“大哥,你别管,我去打发她。”
说罢,文寿大步出了门,接着反手将门关上了。
门口的金飞燕已经成了灰飞燕,她的妆已然花了大半,头发也不再服帖,而是蓬松凌乱,增添了一些疯癫气息。她瞪着眼,看着文寿,脸上皱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你出来干什么?鸿哥儿呢?”
文寿俯视着她,却并没有回答。他看向了金飞燕身后的家仆:“傻愣着干什么?带走!”
家仆们面面相觑,畏畏缩缩道:“她说她肚子里有关老爷的孩子……”
文寿不耐烦道:“老爷呢?”
“老爷在屋子里,不见人……”
文寿这才将脸朝着金飞燕:“金小姐,关太太当不成,还想当关少nainai?”
金飞燕用手攥住了文寿的衣领,引得家仆们一阵叫嚷,却听她换了气焰,只低声开口,仿佛是在恳求:“你让我见他,你让我见他,我都是为了他……”
文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将她的手从自个儿身上拿了开,露出了笑:“金小姐,全是你自作多情罢了,大哥眼里什么时候有过你?”
金飞燕听了这话,抬起了头,盯着文寿的眼睛,良久,她竟然也笑了。
她踮起脚,将嘴唇靠近文寿的耳朵,轻声道:“你嫉妒我,对不对?”
文寿一愣,猛地将她推开,只见金飞燕跌坐在地,捧腹大笑:“五十步笑百步!你以为你有什么好下场?!”
周遭仆人皆以为她是发了癔症,不敢乱动,谁知她笑够了,自己又站了起来,指着文寿的鼻子,凶神恶煞地骂起了下三滥的玩意儿:“狗东西!不要脸!滚你的吧!”
文寿被她骂得面红耳赤,却又不好和个女人对骂。焦急之时,谁知身后的门此时突然打了开,竟是关鸿名露脸了。他探出身,环顾一周,眼神在疯疯癫癫的金飞燕身上停了一时,便沉声道:“快送走。”
他本不想插手,却又听不得有谁骂他的这个弟弟,下意识地就要来替他出头。
金飞燕见了他,仿佛恶狗扑食,伸出手就要去门里抓住关鸿名,尖声喊叫道:“鸿哥儿呀!”,仆人们见状,又因方才得了大少爷的命令,这才敢将金飞燕围拢起来,架下了楼。
金飞燕被拖曳下楼,脚后跟在台阶上磕出了一道长长的血迹,她伸出涂得艳红的指甲,流着眼泪,却还要声嘶力竭地喊他:“关鸿名,关鸿名——”
金飞燕被关府的家仆们擒着,一路上又是哭又是笑。又是喊着“老爷、老爷”,又是喊着“鸿哥儿、鸿哥儿。”
及至到了十里巷的巷口,众人将她往巷口一扔,扔麻布袋子似的,拍拍手就走了。她跪坐着落在地上,发出沉闷地一响。几个耳朵机灵的巷内居民点亮了灯,伸长了脖子,想看热闹。里头不乏金飞燕的老相识,此刻定睛一瞧,竟然瞧出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金七九,尖叫起来她的小名儿:“哎哟,贱七九!”
巷子里的灯越点越多,延至百米处,才遇见了一间黑屋。这屋子是金飞燕的老家,里头凄清破败,仿佛在等谁回来。
接近子时,六平城下起了雪。
文寿自告奋勇,在给关鸿名按着腿,一瞥窗外,先发现了。他扭头看着窗户,轻声道:“大哥,可算下雪了。”
关鸿名伸着腿坐在床上,盯着窗外也在看。他看着窗户沿上反复落下而立即融化的雪花儿,无端地想:下一次见到六平城的雪,得是什么时候?
第十一章
翌日的关家饭桌,顾管家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用途,站在了桌边准备。文寿和关老爷坐在桌旁,唯独少了关鸿名。
关老爷只当是没见过这个人,神色如常,招呼文寿道:“吃吧。”
文寿答应一声,没滋没味儿地嚼了几口:“爸爸,”他打量着爸爸的气消了一些,斟酌着开口道:“金飞燕昨天被送回去了。”
关老爷端起粥喝了一口,面不改色,点了点头。
文寿放下了刀叉,索性和盘托出了:“家里一时容不下大哥,我准备带大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