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我睁开眼,还是陈唯璞,他说:睡着了吗?很困的话就别回了。
我说:还是没有,真的不困。
然后我接到了他的电话。
他带着一点责备的语气轻声问:“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说:“你怎么还不睡?”
他说:“我在想事儿,你呢?”
“我也在想事儿。”
“想什么?”
我犹豫地说:“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你有没有怀疑过那两张清单……或许真的是我寄的?”
“……你肯定想真话吧?”
“你不会骗我。”
“……是,我不会骗你。”他沉默了片刻,“一开始我的确怀疑过你,你这么做是为了帮我扳倒老曹,不过很快我就确定不是你干的了。”
“为什么?”
“我说了,你别炸毛。”
“没事,你说。”
“我看过其他项目的存档图纸,但凡是你签字盖章的,每个章都盖得歪七扭八没一个是正的,那两张清单上的公章盖得特别标准端正,怎么看都不像出自你的手笔,所以……”说完,他尴尬地轻笑了两声。
我说:“……好的,友尽了,再见!”
他忙说:“哎?周智新,说好了不炸毛的。”
“妈的,你嘲笑我!”
“我哪敢?”他顿了顿,沉声说,“只是觉得,你为什么这么可爱?”
我脸上一烫,一手捂着脸,岔开话题:“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如果,CCS提供了劣质的物料给你,你……会因为我的缘故放我们一马吗?”
“这可让我为难了。”他问,“你想我怎么办?”
我坚定地说:“我不会让你为难,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说:“万一发生了呢?”
我说:“你秉公处理吧。”
他说:“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我说:“我随便问问。”
“这个话题太沉重,不适合目前的氛围,你可以问点别的。”
“哦,也是。”我挠挠头,学他的口吻说,“你在想什么呢?都几点了,还不睡觉?”
他说:“在想你。”
我也在想你,但我不能告诉你。
我说:“明天还要上班,我先睡了。”
他说:“智新……”
“嗯?”
“做个好梦。”
我慌忙地挂了电话,心如刀绞,多少次我告诫自己别再靠近他,可我控制不了这颗心,装的全是他。
周智美说,曾经她唯一的弱点就是那个抛弃了她的初恋男友,于是她干净利落地拿刀捅向心脏,他终于死了。
我说,可你捅的是你的心脏啊。
她说,是啊,只有我心死了他才会死。
我说,到头来,你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他。
我呢?大概只有人死了才能忘了陈唯璞吧。
又十天后,离城北中心封顶还有三天,VI系统终于全部完工验收合格。所有人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得以暂时的放松,庄予乐一脸冷漠坐在位置上看着老板激动地老泪纵横站在桌子上发表演讲:“里程碑!CCS创立十五年来的里程碑啊!跨世纪的佳作啊!我们开个庆功宴,一定要开庆功宴!就这么定了!”
我没工夫搭理他,埋头继续做罗马假日的方案,它对于我来说才是里程碑。
“智新,还在忙什么?”俞小鱼走过来祝贺我们,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休息一下,不用这么紧张。”
我说:“明天要去S市项目现场核对点位,不紧张不行。”
“小鱼总,庆功宴定哪个酒店,什么价位的菜?”湘儿也走了过来,听到她的声音我浑身一哆嗦。
俞小鱼说:“上次开年会那家就行,大概1888一桌,不过菜单有几个地方要注意,忠哥不能吃太油,周智新不吃青椒,黄学平不吃辣,庄予乐不吃香菜,XX对河虾过敏,OO对花生过敏,YY对ru制品过敏,尽量避开这些就行。”
我突然觉得哪里怪怪的,抬起头疑惑地盯着俞小鱼,他转过头问我:“我脸上有脏东西?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说:“小鱼总好记性啊,公司那么多人爱吃什么不吃什么对什么过敏你都记得……”
他微微笑了笑说:“谁让我是大内总管呢,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忙吧。”
我脸色一沉,目送俞小鱼出去,回头正好对上了黄学平的视线,他的神情有些古怪,立刻低下头避开我的目光。
我沉思了许久,什么也没说,继续忙自己的。
虽然我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再去S市,为了工作也不得不咬咬牙。陈唯璞要准备两天后城北中心的封顶仪式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