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拔。
这时候以为是弃之不舍,主动权在他。很久以後才懂,其实他根本求而未得。
“喂,你这是什麽表情啊?不带这麽诅咒我的吧,好像我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似的。”
秦深挑著眉打趣,没想到只不过一句随意开开的玩笑话而已,竟然让程诺一刹那紧张如惊弓之鸟,面上惶恐骤现,跟个拨浪鼓似地连连摇头。
“你说什麽傻话啊你!太不吉利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
秦深怔了一下,缓缓眯起眼睛。
薄薄的镜片後面,那一双幽!深邃的眸子蓦地划过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过了很久,他忽然轻轻一笑,低沈清朗的嗓音带著一股异样温情的性感与沙哑:“我还不知道你原来这麽迷信。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不乱说话了。天冷,你快些回去吧,乖,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放心。”
程诺身子不动,眼睑低低垂著,睫毛又黑又长,在一旁突然亮起的昏黄路灯下,细密轻盈的睫梢悄然滑过了两簇晶莹剔透的流光,镜片反射,璀璨异常。半晌,他才轻轻点了点头。
他不迷信。只是那一句“再也回不来了”,犹如一柄兵不血刃的利剑,狠狠戳痛了程诺的心。他最怕的,不就是这麽一个一世别离,相见无期的结局。
“那──”秦深抬手揉揉他最喜欢的,程诺那一丛柔软细碎的头顶,轻轻地说,“我走了。”
说完他没再犹豫,转身往前,渐行渐远。就算背影再怎麽修长挺拔傲然出众,然而最终,也难以逃脱消失泯灭在来来往往的熙攘人群里的命运。
这一刻,无论眼前的世界还是程诺的世界,都一下子变得天黑。孤独的野草被四面八方突如其来的凛冽寒风吹而又生,疯长爬满,熟悉的冰冷在瘦弱的身体里横冲直撞,疯狂肆虐。
一场最最普通的告别,程诺送走了他的房客。
想起两天前秦深还跟程诺开玩笑说,我不在的这两个月,你可以再找一个房客,反正这房子闲著也是闲著。当时程诺不置可否,眨眨眼睛,赧然一笑──秦深不会知道,而他也不打算告诉对方,从此以後,自己再也,不会有别的房客。
有过秦深以後,那间屋子,谁也不能再有。
是不配,更是他舍不得。
甚至包括他自己。
相遇是天赐的奇迹,相爱是注定的命运。当历经往昔种种,走过岁月长河,看尽形形色色林林总总的诸多房客,终於有那麽一个人,横空出世,石破天惊,现身於他的人生。
那个人,他一路披荆斩棘,降妖除魔,历尽艰辛,不言坎坷。无数的诱惑,他都抵御了,每一条岔路,他都走对了,多余的选择,他都放弃了,踏过千山万水单身匹马而来,最终,成为了他生命里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
那个人与别人都不同。而他所给予的温暖,程诺不想再还,也无力偿还。
情毒入骨,他不能再还。
第十一章
秦深一到家就给程诺发去了报平安的短信,接下来的日子也常常主动联系,不曾间断。这当然让程诺好生欣慰,却又难免愈发地牵肠挂肚思念泛滥,几欲成灾。
他忍受了整整二十五年的孤单,但只区区六个月的光景,秦深就让他忘记了苦难,习惯了温暖。
真是……太危险了。
本以为今年的跨年夜会和往年一样,一个人宅在家里,冷冷清清,就这麽随便过过算了,没想到下午刚过六点,程诺竟然十分意外地接到了薛霏霏的电话。
这段日子以来的午饭程诺都是和秦深一起解决的,在所难免,偶尔会碰上沈慕情和薛霏霏两人。虽然程诺总觉得沈慕情似乎对他颇有偏见,不过薛霏霏和程诺却是从这几顿饭中培养出了格外深厚的革命友谊,关系突飞猛进。
接通电话,程诺连个“喂”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听见手机那一头的薛霏霏声嘶力竭地嚎著:“程诺!出来!老地方!和姐姐我一起跨年!”
“……”得,程诺再没经验,也知道薛霏霏这十有八九是喝多了,正醉得发酒疯呢。
难得有一个朋友而且还是异性朋友,霏霏人又不错,程诺二话没说,随意往身上披了件羽绒服,摔门而出,快步往四人常聚的那家小饭馆匆匆赶去。
一路狂奔,拼死拼活地赶,可是等程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面对眼前那不忍直视的“豪放”场景……扶额,俨然迟矣。
薛霏霏领口全开,毛衣前襟沾满了惨不忍睹的黄色酒渍,左腿弯曲搭在身旁的长凳子上,右腿更是夸张,竟然直接抬起架在了一片狼藉的餐桌上,双手高高举起,正抱著酒瓶痛快豪饮,再也没有任何的礼仪修养,毫无淑女形象可言。
今晚的小饭馆客人不多,但只要在场的客人,全都饶有兴致地欣赏著这位一向乖巧可爱的小美女,此刻这难得一见的发疯一面。
程诺揉揉眉心,叹著气小跑过去。
“霏霏……”走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