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眉来眼去恩爱甜蜜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习惯成自然了。
轻车熟路地绕到沙发背後,秦深一边孝顺地给阮眉捶肩揉背,一边没大没小地打趣两位长辈:“舅妈,您这还不明白吗,舅舅这分明就是在传授表哥追女孩子的经验嘛。您看您现在坐在这儿,不就是舅舅当年那个活生生的成功案例?而且这一成功,就成功了一辈子啊。”
一辈子。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阮眉听得一时失神,不禁恍惚。
是啊,想当初她是那麽那麽地怨恨沈如风,恨他半路插足,恨他权大欺人,恨他威胁压迫,恨他不守信用,恨他强取豪夺坑蒙拐骗威逼利诱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恨不得盼他去死──可如今,光Yin辗转,她却已然和这个欺她害她的坏男人,走过了漫漫半生。
当一个女人的恨里有了爱,其实恨,已经不在。那一年信誓旦旦咒他入骨,只换得余生日日夜夜为他祈福。人们总是自己的背叛者。世事难料,别把话说得太绝太早。
沈如风收回视线转向棋盘,右手往前伸出,终於落下了指尖那一颗,好像思索了有一辈子那麽久的黑色棋子,薄唇微动,云淡风轻:“这样的成功,一辈子一次,此生足矣。”
得妻如她,此生足矣。
沈如水扑哧一笑,仰头望著自己儿子,与秦绵九分酷似的豔丽眉眼往上不满一挑,带著几分吃醋地数落:“哎呀你个臭小子,就只知道孝敬你舅妈,怎麽就从不见你给你亲妈揉揉肩捶捶背啊?”
秦深眨眼:“哎,您不是还有姐姐吗。可舅妈就表哥一个儿子,而且这儿子现在还典型的追著媳妇儿忘了娘了,那我当然就辛苦一点,两边都好好孝敬罗。”
“……”沈慕情望天无语,直接扔下一句“我去看看她”,便扬长而出。
他自以为自己走得很潇洒,不疾不徐,隐藏极好,但其实屋子里个个都是人Jing,谁都看得出来,他根本早就已经呆不住了,只恨不得能立刻插翅往薛霏霏那儿飞去。
目送儿子背影,阮眉幽幽一叹:“真是儿大不中留啊。”──话是这麽说,可她的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却全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祝福的欣慰。
秦绵搂著怀中早已沈沈熟睡的宝贝女儿,全程目睹了表弟沈慕情对那个名叫薛霏霏的女孩子不加掩饰,高调到近乎炫耀的关心爱护,温柔宠溺,神情复杂,一双黑曜石般深邃平静的眼睛,细碎的薄光明灭闪烁,逐渐浮起一丝不为人察的隐痛落寞。
沈慕情走後,秦深十分自觉地留在客厅和三位女性长辈聊天说话。不过,尽管秦深演技一流功力深厚,但毕竟还是一个成年大男人,在面对自己的姐姐舅妈以及亲妈那毫不避讳的诸多女性问题的时候……也仍然应付得颇为吃力,有点坐不住。
终於,约莫一刻锺过去,秦长和沈如风总算结束了他们耗时漫长厮杀惨烈的对弈。两个人棋力相当,在一起下了大半辈子的围棋。距今半月的上一次博弈,是沈如风赢了秦长半子,而今天风水轮流转,则是秦长险胜了沈如风一筹。
收好棋子啜饮杯茶,秦长慢吞吞站起身,目光淡淡一斜,示意儿子跟自己到阳台上去。
呼……秦深长舒口气,如释重负。
来到阳台,秦深几乎是立刻就收起了他刚刚在客厅里的舌灿莲花嬉皮笑脸,略显恭敬地站在秦长身後,薄唇微抿一言不发,神情严肃,近乎冷漠。
秦长站在前面,左手拢进宽大的袖中,右手极富节奏感地轻敲击著阳台前的栏杆,眼眸幽寒,面沈如水。
秦绵秦深秦真这三姐弟,秦绵和秦真的长相都是随母,浓墨重彩豔丽明媚,张扬到近乎猖狂。唯有秦深的样貌遗传父亲,温润清雅,仿佛老天只用了浅浅几笔,便已然描出了一代倾国风采,一派绝世风华。
夜色浓重,寒风肃杀。二人静立良久,才听秦长沈著嗓音缓缓开口:“真真怎麽样了?”
秦深不著痕迹地皱皱眉头,漆黑如墨的眸底瞬间涌出一丝疼痛难忍的怜惜,说得有些沈重:“……老样子。”
秦长闻言默了几秒,仰天一叹:“哎,真真这孩子,都是被你妈和你姐弟俩给宠坏了。”
秦真是小儿子,打小聪明伶乖巧可爱,的确一直都被既护短又溺爱的沈妈妈以及长姐秦绵和二哥秦深给当做心肝宝贝儿来对待,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一路上如果不是有秦长这个勉强还算有点教育常识的严父给把控著,如今遇上了那番打击,还指不定要疯魔任性成什麽样子呢。
因此对於秦长方才的责怪,秦深无言以对,无话可说。但毕竟私心作祟,他到底忍不住出言护短:“……可是爸,真真固然不该,但是最可恨的,难道不应该是那两个罪魁祸首麽……”
“行了行了!”
秦长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秦深的话,语气也逐渐重了起来:“我知道你疼真真,但你也别真以为你爸是铁石心肠六亲不认。真真不好过你们不好过,难道我就好过了?我这个亲爹就好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