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苏予危揉揉眉心,看起来真的是彻底被对方打败了,无可奈地叹气:“我说的是你的身体,诺诺。”
但程诺便微微一笑,低下头在肚子上一圈圈安抚地画著圈,不说话了。
那笑容让苏予危蓦地愣住,脑中突现一片短暂的空白,一时忘了本来想说什麽。
在母亲苏妙的影响下,冷静,睿智,独立,坚强,才是他所认为的作为母亲的女性所最应该具备特质。母爱的神圣光辉之类虚无缥缈的感性东西,在他看来既不科学,也无必要,太rou麻了。
可是就在刚刚那一刻,他确信自己的的确确在程诺的笑容里,看到了一种柔软又耀眼的东西,像轻盈的羽毛掠过鼻尖,像温暖的烛光眼底摇曳,让他深感触动,心跳加剧,甚至几乎忘记呼吸,连灵魂都隐隐发痒。
恍惚间他想起很多年前,他似乎也曾在母亲那双漆黑的,冷静的,总是波澜不惊的目光深处,看到过这样转瞬即逝的爱和温情。
不管是恋母情结的作祟,还是别的什麽原因,这一刻苏予危对程诺无关爱情的怜惜达到了顶峰,认识这麽久以来,觉得此刻重孕在身憔悴浮肿的他,竟是最美。
苏予危抽回手转身去给程诺倒了杯水,回来把水杯往程诺手中一塞,然後屈膝蹲在他的面前,一把捞起两条松垮垮的裤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程诺两条早已惨不忍睹的小腿看了一会儿,浅色的眸底惊鸿般掠过许许多多深沈的不忍与心疼,慢慢伸手抚上,压低嗓子柔声道:“很辛苦吧,让我给你揉揉。”
程诺目瞪口呆看起来被吓坏了,双脚不由往後一缩,却被苏予危宽大的手掌牢牢握著。
於是他哆嗦著结巴了:“哈!?这……太可怕了,苏予危你、你是认真的吗……”
苏予危手法娴熟地按摩起来,仰著头冲程诺笑嘻嘻地翻了个白眼儿,露出一口亮闪闪的白牙,水光盈盈的眸底有著无关爱情的暖意浮动闪烁:“想什麽呢小美人儿,放心,这是货真价实的绅士风度。”
顿了下,他突然想到什麽似的,不安地扭捏起来:“唔,当然我这麽好,如果诺诺你不小心对我动心了的话……那的确很难办呢。恩,这是个问题,肿麽办呢……”
“……”一句话瞬间瓦解了程诺手足无措的尴尬。他知道苏予危是故意的,感到无语的同时,心底却也倍加感动,暖意汹涌。
“苏予危,如果你追不到你的男神,老天都不会同意的。”
“真的!?”苏予危刷地仰起头整张脸一下子就亮了,眼睛笑得像两弯迷人的新月,一字一句都洋溢著喜庆的开心:“哟~借您吉言~”
“……呵呵,不客气。”程诺吞吞喉咙干笑著别过脸。他才不会告诉苏予危你刚才的表情真的太像狗狗了,他用了好大的意志才勉强忍住不去摸他那颗毛茸茸的栗色大脑袋……
可惜这样安谧的时光并没能持续多久。
当小门外砰地响起一声明显是即将破门而入的枪响时,苏予危和程诺同时变了脸色,身子陡然一僵。
苏予危霍地抬起头,表情焦急而惊惶,手足无措语无lun次地解释道:“不不不……不可能!诺诺你相信我,这个地方全世界我真的没让超过三个人知道啊!除了你就只有阿莫尔和小……潇潇……”
提到那个让他又爱又恨了很多年的昵称,苏予危声调微变,语速不由放缓下来,漂亮的琥珀色瞳孔剧烈地一缩,哆嗦著唇难以再往下说。
程诺也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惨白的小脸渐渐浮起一丝无奈的苦笑,他一手扶住额头,低低地叹气:“我看出来了。”
其实爱和信任,有时候是两回事。
比如事到如今他仍然软弱地否认不了他依旧深爱秦深的事实,可是他再也不会相信他。
苏予危表情空白眼神茫然,蹲在地上呆呆怔了几秒。当他就著程诺不知何时扶住他胳膊的双手,从地上歪歪斜斜地站起来时,地下室的钢筋铁门也恰好在这一刻宣告灭亡,轰隆巨响,应声而开。
苏予危转身,慢慢眯起眼睛,逐渐开阔的空间,狭长的视线里赫然映出他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男神的身影。和每一次见面时一样令人瞬间口干舌燥血脉喷张的纤细性感,苗条修长,属於全球顶尖模特的顶级身材完美包裹在黑色的长风衣里,让他看起来既优雅又高傲,仿佛一只斜眼看人冷豔高贵的猫咪。
并且,也和过去许多次见面的情景一样,他的男神,永远雷打不动如同亘古不变的雕像,站在某个男人右边几厘米之後的身旁。
在惊豔的眩晕和心脏的绞痛又一次席卷他的大脑前,突然苏予危察觉到一旁程诺的身体猛地蜷缩并剧烈地颤抖起来。
“……啊,诺诺?你怎麽了!?”总算他还残存一丝理智,没有见色忘友被美色迷到神魂颠倒丧心病狂的地步,几乎是在意识到身旁的孕夫不舒服的瞬间就立刻掉回头去,一脸担忧地急声询问。
而季晚潇那双宝石般的绿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吓到惊骇的目光在程诺身上来来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