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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傅清溪也不好再劝,又想起方才她们两个起冲突,自己也没有帮腔,生怕柳彦姝为这个生她气,便索性不说了。两人又说起书院的事儿来,傅清溪道:“老太太说,过个十天半月就要进学了,那不是没多少日子了?也不知道学些什么,我可什么都不会,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旁人家的姐妹们来,万一露怯了,可就丢了大人了!唉哟,怎么办,我想起来都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柳彦姝笑道:“你就是瞎琢磨!都是同我们一般的姐妹,我就不信还个个都是大姐姐那样的了。就是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她们,从前一起读书学画的时候,也不见得比我们强多少去。这回准定也差不多。倒是多得些玩伴……对了!我得赶紧催催她们去,那几套衣裳可得加紧点儿做了!……”
两人絮叨了一路,到了落萍院,柳彦姝果然飞着回自己屋里去了,想来是真着急自己的衣裳。
傅清溪进了屋子,想着方才那一通呛呛,陶嬷嬷准得有话说。哪知道等了半日,也不见陶嬷嬷说啥,心里虽一时疑惑,却又为自己的耳朵躲过了一劫高兴。
那头老太太同大太太已经选好了几处地方,准备再看看到时候几家要进学的姑娘拢共有多少人,再定一处做女学的学舍。若真的日日来读书,难保有什么风雪日子不便家去的,还得在园子里收拾几处客舍出来,也便于临时调用。
里头布置等例种种细务,老太太同大太太还得细商议一回。越荃便先带着越苭回碧梧院去了。
第9章 西楼
两人都住在后头三合楼的正楼上,一起上了楼,越荃便让自己的大丫头青书拿了一个包裹出来,递给越苭道:“喏,给你带的。”
越苭乐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笑道:“谢谢姐姐,苭儿就知道姐姐一定不会忘了我的。”
越荃失笑:“多大的人了,还同小时候一般。”
越苭也顾不得去看里头东西,先抱着自家姐姐胳膊起腻,她道:“姐姐,你上了书院我自然是替你高兴的。可是这天香书院远在西京,不比天峦书院,就在咱们这里。大哥隔三差五还能回来一趟,可姐姐说不定一年半载都见不了一回面了……”
越说越伤心:“那可怎么好呢!这一年到头多少好玩的节令,咱们都不能在一处过了?姐姐不在家,我可怎么办,都没人能作伴了!哎呀,姐姐……”
越荃赶紧止住她,笑道:“多大的人了!竟是满嘴胡话!一则远,二则书院里自有规矩,我也没得法子的,若是能够,自然会多回来。再来,家里姐妹这么多,怎么会没人同你玩?何况到时候女学一开,你当你还有多少时候玩的?”
越苭撅噘嘴:“其他的人都没趣的很,谁要同她们玩!”
越荃想起方才花园所见,便问起来,越苭被一提醒,赶紧把方才的事细细说了,恨恨道:“我料着那柳丫头定是先知道你们打那头走过来了,才忽然变了脸给我赔礼,姐姐不知道她之前说的话多气人,还冲我丢白眼呢!没规矩的东西……”
越荃摸摸她:“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说她不懂装懂,又与你何干,你只在一旁冷眼看着便成,管她做什么?还同她生起气来,真是自降身份,她拿什么同你比?!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越苭听了这话,细想一回,自己也笑起来,却又道:“姐姐你不知道,那柳丫头可心机了。前几日老太爷恰好在寿辰赶回来,咱们之前都商量好的一块儿绣了个百寿屏风,一早就送去老太太那里了。结果呢,寿宴上,她就捧了双鞋袜出来,说是她们姐妹做给老太爷的,把老太爷给高兴的!回头我们问她,她又说是什么替自家去了的娘尽孝……嗤,不过是在祖父跟前讨好卖乖罢了!当谁不知道呢!”
越荃听了不以为意道:“她们能来家里,就是老太爷开的口,这自然要奉承着些儿,也是她们的自保之道。你什么身份,还同她们计较!”过了一会儿,又问,“这么听着,是不是傅妹妹还省心些儿?”
越苭点头:“嗯,那就是个呆子,什么也不会,就知道跟在柳丫头身后转,只怕被人卖了还得替人数钱呢!”
越荃缓缓点头道:“既如此,傅妹妹倒是个让人怜惜的,你寻常就同她多亲近点儿也无妨。有什么吃的玩的,使人给她送一份去,也是你做姐姐的意思。”
越苭不解:“干什么这样,那是个闷葫芦,我可没话同她说。”
越荃笑着摇头道:“你同柳丫头不对付,我看是你们俩性子就犯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只是她两个身份特殊……你要晓得,这世上常有这样的事体,明明是个大大的缺处,却正因这个缺得了人同情,占了道义,反成了好处了。她们两个没了娘不说,就她们的娘也不是老太太生的,这身份在咱们府里住着,就是个弱势。可正因这个弱势,你若同她们处不好,旁人看来总是你的不是多些。不是说你容不得人,就是说你仗势。是以,你若同其中一个好些,那旁人看起来,也得问问为什么同另一不睦,倒不会一口咬定是你的不是。可懂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