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高低都分不出来,哪来的什么架构,却是无法可想。
这日又收到了先生的书信,除了答了她上回信里的几个问题,余下颇多劝勉之语,叫她看了越发惭愧了。尤其如今她也知道衔尾环的意思了,开山大弟子即关门弟子,说白了先生只收了她一个亲传学生;可看看自己如今学的样子,却叫人情何以堪?
心里静不下来,又出去瞎走,她在这里也没个能说话的人,蕲师姐虽极疼她的,可她也得知道好歹,师姐自己忙得恨不得一天的饭都并做一顿吃,哪里好老拿自己这些没影的事儿去烦她。书信是容易寄出去,只是心事烦乱,却常有不值得落笔成字之感。且如今自己的这些向学之事,能说的人也实在不多,总不能老打搅老太爷吧。
想着走着,抬头时发现已经到了老伯“主仆”所居院子的山坡下,想了想正欲抬脚离去,就听一声笑道:“丫头,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回头见老伯正从另一头转过来要往坡上走,便立住了行礼,答道:“本想拜访的,只是怕打搅了二位先生……”
老伯笑道:“怎么如今倒见外了,那时候在京里闲聊得不是挺好,什么不说,也没见耽误什么。你不是学了那书了?漩涡自成后万事可修,又有什么耽误打搅可言?”
傅清溪心里似乎哪里一醒,只不甚明白,便笑道:“那学生便打搅了。”
老少二人说着话往上去,到了院里坐定,也不管到底另一位老先生在不在、在做什么,就顾自己聊起来。
傅清溪自向学后就颇得这位老人家指点,虽未能成师徒之缘,却是有师徒之实的。且这老伯颇不似此间高人行事,反像城中寻常老人家多些,叫她心生亲切。恰又在郁闷难解时候,便也不瞒着,只把自己如何读书、如何法子想尽却终究毫无所得的话都一一细说了。
老伯听着,不时说上两句,引得傅清溪越发把自己心里话都掏出来了。最后老伯叹道:“这象数之学,光靠死记硬背里头的象数推演公式,那是下下之策。且这路子,多半容易出半吊子。就如你从前学旁的,这学一样东西都有个滋味在的,这东西没法说出来,凡通达之人都各自心知。你在之前所学之事上多半都‘得味’了,只在如今这样事情上却是迟迟未得其味。东西学了好像都学到了,可总像隔着一层似的,过个三两个月再回头看去,从前觉着清楚的便又模糊了,甚至毫无印象。就是这个阶段的一大特征。”
傅清溪听了连连点头:“确实是如此。是以学生常有光Yin抛费之感。”
说了一阵子,老伯自觉口干才发觉都没上茶,“唉哟”一声自往后头烧水沏茶去了,留傅清溪在敞轩里坐着。
傅清溪正默默回味方才所言,一个声音忽然道:“你如今这般Jing进艰难,根子不在法,而在于心。你是心里不信这些。”
傅清溪听出来是那位老先生的声音,这句话却叫自己想起当日那当头棒喝的“三问”来。人已经站了起来,也来不及行礼,就在那里干站着,也不晓得说什么好。
老先生顾自接着道:“我且问你,这桌上的茶奁为何在此?”
傅清溪全不知这话要从何答起,那老先生也没指望她答话,仍接着道:“自是有一日,有人将它放在了此处。那人那日为何将它放在此处?是因我们这里新建成了,布置时候此处需要一套待客的茶奁,这里都知道我们的大概喜好,便选了这样一套。这一套又如何做出来的?又同泥同竹同木料相关了……还有制作它们的人,还有需要这套茶奁的我们,还有这张桌子,这个地方,还有叫这个地方成了如今这个模样的人事……”
傅清溪面上神情变化,气息也沉了起来,老先生接着道:“再往上追,一件件问去,可追至天地之初……那中间随意哪一点变动了,这个茶奁今日今时都不会在这里。反过来说,这茶奁今日今时在此处这一象,已经包含了天地之初至今的多少因缘流转,这里头哪有虚哪有假哪有不真处?你却不信这些能算。”
不待傅清溪说话,老先生忽然问道:“你看几上那几个铁滴溜,若落下来,会停在这地上何处?”
傅清溪转脸往边上看,一边的高几上有一个半个竹筒样的盛器,里头放着一排乌黑的圆球,想必是铁的,所以才叫做铁滴溜。这东西落下来谁知道会滚到哪里去,傅清溪也不管老先生瞧不瞧得见,只顾自己摇头。
那老伯正好端了茶出来,想是听见了,把茶盘往桌上一放,一脸瞧热闹的样儿往边上一站,一言不发。
就听叮的一声,不知哪里动了什么,那小铁球就从高几上滚了一个下来,砸在地上噹的一声,往前滚了一阵子便停了。傅清溪也没瞧出什么花样来,在那里发愣。
老先生问道:“在你看来,停在此处当是偶然的吧……你先将这个捡到一边,再看。”
傅清溪还没来得及动手,边上老伯手脚甚快,一溜烟把那小铁球捡走了。
又听得叮的一声,又一个落了下来,一滚两滚,还落在之前那个小球停住的地方了。
傅清溪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