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照都异常的大吉大利,祥瑞齐天——
佛杵顿入虚空,本应无响无声,却听云霄之上传来一声佛喝,东方本已黯下去的晨光,便在这轰然一喝间光芒大盛,半轮旭日挟霞光火彩跃出群山,霞光磅礴,如火如虹,席卷向西方浓墨劫云。
佛子身后,战佛法身伴霞而生,三头六臂,怒目獠牙,是真正的修罗道主,八部战神。
修罗法身虚影转瞬没入僧人身中,借战佛之姿,号武神之灵,以人间之名,作光暗之争!
僧人的魂魄却抛下了自己的rou身,竟以神魂飞掠入阵,紧紧拥住一个受苦的魂魄,几乎是虔诚地,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边涌澜虽能勉强看清天地间的异象,却见不得生人魂魄,只在被佛子拥入怀中的刹那,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是被那个人抱住了。
那是来自神魂的感知,是魂魄与魂魄的纠葛缠绵,亲密得世间没有一句形容能够言表一二。
所有的痛楚便在这一刹那尽数退去,无苦无厄,无痛无怖,所谓极乐,不过如是。
长安印本悬于阵眼处嗡嗡鸣动,却在僧人以神魂入阵时便渐渐安静下来,两个呼吸后,那天际黑云蓦然一收,比乍现时更为飞快地消散了。
护阵的死士早被修罗异象吓得四散奔逃,有胆子大些的,边跑边还抬了下头,听得天际一声痛苦长嘶,因为离得太远,听上去倒不十分吓人。
西南群山无边无际,数百里外深山林中,突闻一声巨响,古木倒折无数,烟尘散尽,只见地上一个大坑,坑中盘着一条半死不活的巨蛇。
蛇身上本生有两对骨翼,右侧那一对却似被什么极利之物一斩而断,蛇首也似被什么东西削了小半个头去,若是普通巨蛇,伤成这样定是早死了个透,但这背插骨翼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凡物。
片刻之后,盘着的蛇尾动了动,颓然松开,便见夏春秋拎着吓得只剩一口气的西南王,从蛇尾后绕了出来,浑身上下竟没有什么伤处,只是面色Yin沉不定,似憾似怒。
“……小友,你哭丧着个脸是做什么……若不是我当机立断……你们俩也活不下来……”
吴淼淼早在化作本相时就舍了人身,只是异兽Jing魂,在这人间根本维持不了原形太久,一句话的功夫,巨蛇已化作一团青芒,飘飘忽忽悬在老僧身前。
“你可是怪我……唉,算了。”
这异兽以为老僧沉着脸不说话,是怪它逃得太急,结果只差一刹,功亏一篑。
以这小友的脾气,必是想说,若是留下来先解决了那小和尚,胜负恐怕还要两说。
可是夏春秋又哪里知道,异界生灵俱有真识化光的神通,狸奴不如吴淼淼修行深厚,尚且想走都能走得及,若是吴老板不管他们两个凡人,不以本相飞天而行,现下早在老家逍遥了。
便是最后一刹,眼见罅隙关合,吴老板若真不管他们的性命,也未必不能化光一搏,兴许就能走得成。
可它终究只是转头侧身,舍了小半个脑袋和一对骨翼,险而又险地自猛然闭合的罅隙边滑了过去,护着他们落到了这处林间。
只是伤势至此,神物已知自己是个注定要身死道消的下场,也不愿再分辩这些劳什子,最终只学人叹道:
“唉……你们人间虽有诸多让我不解之处,但我也跟你们凡人学了有诺必践、有恩必报的道理……我不欠你们什么了……”
“…………”
“你们也不欠我什么……也许只是我不舍得……”
“莫再多言,”老僧突然沉声道了一句,抬手便要将委顿于地,也不知是装晕还是真晕的西南王毙命掌下,“你先借这老头儿的躯壳用一用,待我……”
“不可!”
青芒却猛地窜到了老僧掌下,阻他枉造杀孽。
“我以为我舍得……却到临了才发现……”
青芒忽暗又明,二十六年的人间岁月便在这一明一暗间恍然飞逝。
“你们人间是真的热闹啊……”
十岁的小儿立在街头,穿着娘亲一针一线给他做的新衣裳,看到几月前才遭了大水,几乎家家服孝的镇子,人们又勉强打起欢颜,见面互相道一声:“过年好啊。”
“玩的也好玩,吃的也好吃……”
有街坊邻居不知这小儿躯壳中已换了一个不属于此间的魂魄,只是心疼这命大活下来,却死了爹的孩子少人帮衬,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见着他便要分给他一份。
“而且你们长得都挺好看,当然还是我老婆最好看……”
神物不知凡人美丑,只是觉得此间许多生灵都跟自己这躯壳长得差不多,全是一模一样叫人的东西,便就都好看——在它老家,没有一个生灵长得跟它一模一样。
可及到结了一段人间姻缘,挑开盖头的一瞬,它又觉得,这盖头下的姑娘是人间生得最好看的一个。
“不知道妞妞的咳嗽好没好,以后听不听她娘的话……”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