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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是慕家的祠堂。
慕宇说过她出生在寂静之丘。看来这儿便是那人所成长的地方。
“原本呢。”那妖怪漫不经心地感叹着自言自语,但炎红觉得说不定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我是想把那个叫杨白的女孩子给引过来的,但想不到最后来到这里的,却是这么难缠的家伙。”
——把杨白引来?
炎红想问你到底要做什么。但刚张开嘴,那空气里的甜腻雾气便灌入喉咙,引得她一阵咳嗽。而随着这么一咳嗽,腰间的伤口便撕裂开来。
“哎哎哎,你别乱来。”妖怪转头看了她一眼,皱起眉,但神色却丝毫不见半分紧张。“好好一副皮囊留下疤痕多可惜,如果找不到杨白,还能让我稍微再用个二十年呢。”
“你……果然是……”认知里不知有什么比喻才能形容面前妖怪的做法,炎红咬着牙停顿了很久,才抛出一句。“画皮。”
“怎么能说画皮?”妖怪似乎对于她的形容有些不满,纠正道。“我用的可都是现成的漂亮女孩子的皮囊。”
“……”
“虽然呢,你们的这皮囊终究都抵不过时间流逝而变得衰败,甚至使用起来还会被你们同胞以各种恶劣的理由破坏,但比起那浑身恶臭的山鬼,还是要实用得多。”
炎红深深吸了两口气,让腰间的疼痛将昏昏欲睡的意识给敲醒,尝试动弹了一下手指,却发现依旧是使不上任何力气。
她盯着那纤弱却可怕的妖怪,想起书中所说过,越是看似柔弱的事物,说不定隐藏着越可怕的危险。
“这样做有意义吗?”炎红随口问。
妖怪摇摇头。“看上去并没有,但在你们钢铁的都市铲平了一片又一片沼泽后,我们的生存方式便变成了伪装成人类的模样而苟延残喘。”
“真讨厌啊。”
“是啊,真讨厌啊。”那妖怪见炎红微微眯起眼,便扬起嘴角笑了笑。“所以,我这样做,很过分吗?”
炎红并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她是想不到该怎么回答,还是单纯地觉得这个问题让自己难受。她就坐在那列列的灵牌之下,看着面前柔弱却苍白的妖怪,突然转口问了一句:“杨白的妈妈是怎么死的?”
“咦?你们原来都不晓得吗?”妖怪惊讶地反问。
“……我不知道。”
“这样啊,那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吧。”
意料之外地被这样拒绝了,炎红原以为就面前这妖怪的想法,应该对人类所作所为都毫无所谓,即便是说出一段怎样的惊人过往也对自身没有影响才是。置身之外甚至漠不关心,往往这种旁观者并不会隐藏太多的秘密,也并不关心自己正在跟谁分享这样的秘密。
但是妖怪却说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她抬头看了看对方,意外地发现那妖怪脸上的神色有些微妙,微妙到让人琢磨不透。
这并不是什么纠结或者厌恶的表情,相反,却是一种无奈。
——你说,为什么总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谁谁谁死去了,而你却还有那么长的光Yin要为记忆所煎熬。
她这么忽然跟炎红说道。
在昏暗,且光影分明的祠堂里,炎红的思绪被这阵阵泛着金光的雾气给撩拨得昏昏欲睡,而如今映入眼帘的那张脸,却也因为这昏昏欲睡的意识而逐渐模糊。
但是,在她眨眼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那妖怪突然又扬起了熟悉的,冷酷切事不关己的笑容,伸着懒腰转身往门口走去,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半分笑意。“客人来了,真开心。”
同时,听得有锁断掉的声音,祠堂的大门便随着一声陈旧的□□一点点被推开。
第41章 四十
慕宇出现在门外,炎红并不觉得惊讶,她觉得惊讶的是,站在那人身边的女孩子,这偷人皮囊的妖怪见了,嘴角竟然会扬起半分苦笑。
“吓死我了。”她这么嘀咕一声。“幸好你是慕相知。”
炎红听见这个名字,便也想起了,自己学校的校花也是叫这名字,再看那孩子身上的校服,便大概知道了面前这女孩子的身份。
不过为什么慕宇会跟她一起来?
啊,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太过纠结,想想这两人的姓氏也就能猜到□□分了。
慕相知听见那妖怪这么说,咧嘴笑了笑。“真抱歉呢,我是慕相知。”
“嗯,那我就放心了。总算是不怕会手下留情了。”妖怪松了口气,懒洋洋地转头看了炎红一眼。“对吧,炎红。”
“……”
炎红多余地在琢磨她话里的意思,抬头看见慕相知不知问了慕宇什么问题,那大明星点点头后,便转眼重新看向妖怪。
“我们坐下谈谈?”还背着书包的女孩子这般风轻云淡地建议。
有那么一瞬间,让炎红险些看成了阿耀。
但没等她在心里自嘲,却听见耳边莫名其妙起了风,随后腰间疼得让炎红忍不住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