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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的乐观开朗没有感染她的三观,裴时桤的炽热关怀也没有融化她的悲观。
她就像一个被封闭了的绝缘体,再高兴再感动,都无法改变内心固执的自我批判。
直到宁词的出现。
她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宁词一点一点改变,看着她笑,看着她装乖,看着她不动声色地使着自己的小心机,看着她走上自己曾经走过的那条路。
她忽然发现,其实自己曾经所有的一切的行为,都只不过是女孩子想要变得更耀眼而付出的无可指摘的努力罢了。
你可以讨厌,可以不喜欢这样的女生,可以觉得她虚伪做作,觉得她又婊又装。
但是事实上,她并没有真正犯过什么罪。
在宁词不动声色地拉拢章盈璐的那段时间,莳音忽然就谅解了自己。
因为她发现,她连宁词这样毫无理解的针对都可以宽容。
那么凭什么,她不能对自己宽容一点?
她甚至仔细回想了一下。
她觉得,比起自己单纯为了报复的小心机,那个女孩喊一大帮社会姐妹凌霸她的做法才更过分吧。
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坚强地熬过了,而对方心理脆弱地得了各种疾病,对方和对方的家人就可以这样心安理得地来指责她吗?
自己就必须得为了她的死亡负责吗?
——没有必要。
莳音,是他们在道德绑架。
不是你真的杀人了。
……
“但是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
前方忽然传来一个质疑的女声,
“你就不怕我把你这些负面的往事都传出去?”
她抬起头,就看见宁词正皱着眉,脸上带着浓浓的疑惑,眼眸里却情不自禁涌上了几分警惕。
……哦。
看来刚才那一段话,只是感动了自己。
却没有感染别人。
“你不用想太多。”
女生叹息一声,脸上的笑意很淡,
“我只是一报回一报而已。”
“顺便再看看,我究竟能不能挽回一个江玉燕。”
“可以最好,如果不行的话,”
“其实也无所谓。”
……
第六十二章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道德标准。
是非对错本来就是因人而异。
莳音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一个宽容到堪称冷漠的人。
她从来不会用“人道主义”又或者“慈悲善良”这样的标准去指责任何陌生人。
帮助他人是善意但不帮助也无可厚非。
在同学都义愤填膺地大骂冷漠旁观溺水者死亡的路人、不扶摔倒老人的行人的时候,只有她像个异类一样在作文里写:“是这样的我觉得你出于慈悲成为一个素食主义者很棒但不意味着你就有资格干涉我食荤的行为。”
那次考场作文她只拿了一个及格分。
甚至改卷老师没忍住,还在作文下留了一句评语:饮食习惯跟路人式冷漠没有可比性,生而为人还是要有最基本的同情心和道德素养的。
……哦。
那莳音觉得自己没有。
与此类似,如果一个人的某种行为侵害了她的利益,不管对方是善意的也好恶意的也罢只要对方没有违法犯罪以及做出劈腿出轨这类道德高度上的事,她都觉得这个人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就像宁词哪怕对方怀着再不善的目的在默默“策反”自己身边的朋友但只要没有编造假料在背后给自己泼脏水在莳音心里,就称不上是“恶”。
“婊”、“做作”、“白莲”这种经常在女生对话里出现的词,莳音似乎从来就没用过。
她的是非善恶观太深刻尽管冷漠,可对错之间泾渭分明,没有模棱两可的地界。
目前为止,她只对两个人双标了。
一个是母亲,另一个就是裴时桤。
而宁词……顶多只能算是一个曾经欣赏过的同学吧。
不重要的人的所作所为,压根就无法让莳音愤怒憎恨,甚至不会觉得对方做错了什么。
之所以费心力跟她说了那么多,只是因为莳音明白,人是很容易上瘾的。
每个人的控制力都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做任何一件事情,只要从里面获得了成功的快感和喜悦感,就会越陷越深,直到超出自己最初给自己设下的基线,万劫不复。
莳音也曾陷入这样一种状态,最后能够及时抽身,完全要感谢初中那个用死亡来惩罚她的姑娘。
所以,或许是出于一种同病相怜的心理,她难得多管闲事地扮演了一下知心大姐姐的角色。
至于究竟有没有用……
——那就真的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吃完这一顿晚饭,就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