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沉默瘦削的容颜,心底自然明白是为何,不禁无言。
“可有心上人?”
垣市一问,微生清和心中更是冷漠淡然,“见过母亲那般,清和不奢求此事,也觉此事,是累赘。”
“那你,所想如何呢?”
一问接一问,微生清和倍觉压迫,一时忍不住,咬声道,“微生家,贵为夏后,如今活得如此卑膝,清和,自是不服。”
垣市了然,淡道,“那就争一争吧,不管来日如何,本宫,奉陪。”
微生清和见垣市转身,望着那一袭青衫轻走,许是身子孱弱,步履微晃,那青衫袂角,也都是轻晃轻晃的。
明明,没有风。
人却似是,跟着风在走的。
☆、风原寺之会
距离接到垣市的信已经过去半月,从官道走的话,明州往来风原京府需要一月,不过垣市既然要回来,京中又有师流洇的事情,想来是会提前赶到的。
晏子鱼是这样想着,可临了六月十九风原寺之会,还是未得垣市消息。
她的伤,到底伤到了何种地步,居然连她都要撇开,一连席云飞和龙辰卫都不和她说实话了,这让晏子鱼想着是不是要把人都换了。
蹬上马车出了门,一路往东走,风原寺在东门之外五十里,赶去的话,还得小一会儿。
这些日子,晏子鱼查了查师流洇的底细,倒是个妙人儿,可惜命途不好,倒是没想过是从南越九鼎山上的寨子里出来的。
不过柳承岩和李恪出去的时候,南边的情况已经被郑有盈挑拨起来了,那几年,一百多寨为了争一点儿口食,打得厉害,有不少被整个儿拔族灭寨的。
师流洇到底是那一寨的遗子,却还是不清楚的。
她十七岁艺成小风原,舞技超群,更有师家独门传承的社戏之法,长于师家班,缚于师家班,此生所求,也不过是想把社戏之法发扬光大。
社戏,源于南越,本是寨中自娱自乐之法,后因越州之会,为师家搬出台面,受人推崇,师家才妄想北上,推扬此法。
师流洇早在越州就已成名,然而来到小风原,为人看重的却是一身惊人容貌,社戏之法,一直不温不火,于此无法,辗转小风原两年后,师流洇渐往北上,想与京府之地博取一二。
事情说起,还是晏子康。晏子康奉承郑有盈之后,愈发骄横,时常厮混晏柳之地,西市嬉闹时,见了戏台上的师流洇,自此心念不忘。
然而师流洇名声在外,他不敢随性放肆,便遣着晏子叔一帮清流社的风雅之士前去接近,以此博得了亲近机会。
这一接近,愈发忍不了心欲,便托着人求了言,被师流洇言辞拒绝,自后再没给了好脸色。晏子康心怀有恨,想着法儿想让师流洇服软。
岂料师流洇也是个烈性心思,索性把一直藏着的一出饿鬼戏摆上了明面台上,就是想即便扳不倒郑太后,至少迫得人言可谓,晏子康肯定会被施压,不敢再过于放肆。
师流洇有法,晏子康哪能无计,与郑有盈耳边一说,矛头全指向了郑有盈。
郑有盈是何等人?
她早就明白晏子康对师流洇的龌龊想法,对晏子康之言,听在耳中,心中却是另有盘算。此事扯上清流社,自是会牵扯上晏子叔,晏子鱼这条鱼,怎么会放手不管晏子叔。
索性揪着这件事,摆了一个阵仗。
既是饿鬼之戏,那便得由降鬼之人来主持,一甩手,丢给风原寺。说是这饿鬼之戏若能辩胜降鬼之理,便是放过师流洇,否则饿鬼饿鬼,师流洇当以饿鬼而死。
僧道之言,还是夏末兴起,郑家一直信奉,郑有盈主政之后,将陌中寺众迁往风原,兴建起了风原寺。佛理之言,郑有盈相当懂,以此法辩鬼,郑有盈不觉会输。
师流洇一旦落败,再要查,查到清流社,势必能查到晏子叔头上,届时处理晏子叔,对师流洇掀起的饿鬼之浪,也能给个交代。
即便输了,那这饿鬼之言兴起,她还是可以以晏子叔为处理,晏子鱼更不能坐视不理。
怎么算,晏子鱼都会出来保晏子叔,只要她来保,涉事之言一破,晏子鱼便不能不听她处理。
晏子鱼一除,这晋,便是她郑有盈的天下了。
何乐而不为?
郑有盈这一招,用心狠辣,但这也是晏子叔一早埋下的祸根,晏子鱼在想,对晏子叔的放任是一早就做错了的。
晏子耳还在陌东,得想办法把这一点给调动起来了。
垣市回来,京中之势可以完全起来,那么就是想办法怎么除郑有盈,郑有盈的软肋几乎没有,唯一可利用的,便是祸乱后宫的名头。这一动,晏子康与晏子叔必死,连她自己,只怕都会受上牵连。
郑有盈当初选择晏子康,瞅上的,自来都是她晏子鱼。
她很明白。
阿市,快回来吧。
“家主,到了。”
晏七在外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