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殿,折春帮着晏子鱼退下狐裘,殿内早已布置了暖炉,进门之后又放下了挡寒的棉锻,丝毫感觉不到寒意。
“这下子,你可以偷懒了。”垣市牵着晏子鱼在榻边坐下,几分哀怨道,“我可是要日日不得闲了。”
“议事殿就在旁边,我走几步就到,大不了,你把折子搬进殿来?”晏子鱼笑来,捏捏垣市的手。
折春领人端来净手盆,晏子鱼放开垣市,边净手,边问,“容太医今日过凤翎殿,有消息来没?”
“一早过了,但紫宸殿那边儿又有事,便过去了,估计快来回复了。”折春恭敬道。
晏子鱼眸底敛了敛,径直擦手,道,“让她直接在外边告知你吧,膳后小睡醒了再说。”
“是。”折春应下,又道,“今日落雪,膳食一并要改,是先问过容太医,还是明日再改?”
“明日吧,省得闹腾。”晏子鱼将棉巾放回托盘里,折春领人退下,一并也带走了仅有的几个宫女。
人一走,垣市笑颜展开,见晏子鱼坐在榻边,人迫不及待地挨着榻底坐着,偎在晏子鱼腿边儿靠上,仰目而来,眸底水光,盈盈夺目。
“你倒是自觉。”晏子鱼失笑,扶正垣市的头,解了金冠,放散了发,拇指搭在垣市两侧太阳xue,轻重有道地按捏了起来。
“日行一按,议事之后,容太医吩咐的,子鱼不可驳之。”垣市正正经经,有模有样地学起容太医的音调儿道。
“别动。”晏子鱼嗔道,“回到长阙殿,你是愈发孩子性了。”
“说起来,我估计凤翎殿和紫宸殿的两位,应该是有了。”垣市敛了笑,忽地捉住晏子鱼的手,歪头搁在晏子鱼腿面上,就那样盈盈见轻地望着晏子鱼。
“阿市。”对视良久,晏子鱼自然知道垣市在想什么,轻叹,“你我之间,无非是少个孩子,宸儿有后,该是欢喜之事,你别想太多。”
“他今日在殿上失神,只怕是想到你我这一回来,日日会见你的缘故。”
垣市放了眸,懒道,“我生气,不仅是因他在朝堂上不用心,还有的是,他现在侍寝的习惯,应该是那日看到你我了。”
垣宸的侍寝习惯,是自去年晏子鱼生辰那日闹过之后。本来郑司沁去接垣宸,借郑司沁慰藉心伤是好事,但于此,垣宸才发觉非要见过两女先合之后,自己才会有反应。至此之后,必是如此,好在那时,他已经大婚,娶过郑司沁之后,选秀之时,宫里送进来的也不少。郑司沁是郑有余的幼女,唯一不讨厌的,却是郑氏远亲谢家的一个女儿,谢念,也就是当今紫宸殿的的谢妃。
每逢侍寝,便是两人一起,容太医今日进宫,两殿皆去,只怕是都有了。
“天家子嗣单薄,若是两殿皆有,养胎其间,还是得送几个人去。”晏子鱼浅叹,“这几日,我抽个空,去新鸾殿走走,遇上合适的,我自己带一带,再送过去。”
“宸儿身边,的确少人,宫内少,朝堂也少。今日的事,我生气退堂,但把事情全权交给他处理,总该有些自己的思忖,也算是给他一个考校了。”
“那倒是好事。如果南越这块硬骨头他能有好法子处理,那的确不枉你培养他这一年。”晏子鱼松松眉,笑道,“郑司沁有些跋扈脾性,许是自幼养在宫里的缘故,对宸儿倒是好的。那谢念,我看,怕是念在郑司沁的份上,才肯如此陪侍。我这选人,只怕也得选一搭一了。”
“他这习惯,总归不好。”垣市有些负气,沉道,“让容太医看看,我便不信,拨正不来。”
“阿市。”晏子鱼见垣市动气,也不靠着她了,温软地自颈项托起了她的脸,亲了亲她的眉心,无限温柔道,“事情没有好坏之分,有其因,必有其果。慢来,如何?”
垣市经久没说话,只静眉静目地望着晏子鱼,许久之后,敛聚了一点儿眸光,问道,“子鱼,是在愧疚与宸儿么?”
晏子鱼沉默,良久之后,才道,“对垣祯,对宸儿,对晏家,子鱼,都有愧疚之心。”
垣市眸底的光散了,人想要挣脱出去,却被晏子鱼捉住,低眉近道,“这是我个人之心。但与我们两个,我晏子鱼,对他们,没有愧疚之心。”
垣市定住,一个反身,扑在晏子鱼的腰间,紧紧贴进。
“晏子鱼,你好狡猾。”
☆、画地牢
早在八月初,明州就下了雪。
连华出事时,连商言默不出言地率领了近卫赶去,明州府司姜兴已经把人扣在了府邸大牢里。
姜兴裹着棕裘,面向马车恭立在府外大雪下,身上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雪。
连商言是一早就来了的,却一直等在府外不下马车,姜兴不敢怠慢,便一直候着。等了个把时辰,风雪之中又行来一驰厚毡马车。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跳下车来,对姜兴行了礼,兜了头上的厚雪,敲了敲车门。
车门从里推开,先是探出一把油毡伞,而后跟着个明眸圆脸的丫头,披了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