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她觉得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人生真是多姿多彩,充满了“万万想不到”。她心想。放在半个月以前,她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听到鬼哭。
鬼哭的声音其实和人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鬼的身体是虚的,这一哭起来,牵动全身,就更加虚无扭曲了,看得人悚然不已。
待女鬼哭了一段时间,顾不白从旁边的布包里掏出一块黄色的吊坠,拿在手上甩了甩,开口打断了女鬼:“行了,别哭了,事情我替你处理好了,你的rou身又属于你了。”
女鬼抬头,“啊”了一声,泪眼朦胧中,看到那曾被她视若神佛的吊坠,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还想要这害人的玩意儿?”顾不白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这吊坠里住了一只厉鬼,就是这厉鬼害死了你,杀死了神婆,还差点儿杀死你家人,你还想要它?”
女鬼讪讪地缩回手,说:“为什么它会害死我……”
“你以为人生真的会平白暴富?或许有人能,但这人不是你。”顾不白毫不留情地说,“你的暴富是以你的阳寿为代价的,你阳寿耗尽了,自然就死了。”
古熹暗暗叹了口气,自古人心不足蛇吞象……
女鬼又“啊”了一声,双手陡然无力,眼看着像是要跌坐到地上。但她只是往后飘了飘。
“原来,一切都是我太贪心了……”女鬼喃喃说道,“我家人也是被我连累了……”
“但他们……何尝又不是连累了我……”
顾不白摇了摇头,不欲再与她多说:“事情解决了,你走吧。”
女鬼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也好似听到了,就这么飘走了,再也看不见。
“好了,”顾不白说,“咱们接下来再来解决解决这吊坠中的鬼。”
☆、第十四章
夜空中不知从哪儿飘来一朵云,恰恰飘到了月亮前面,遮挡住了本就不甚明亮的月光。后院瞬间又暗了几度。
古熹吓了一跳,只觉得更为Yin嗖嗖了。她自凳子上起身,弓起背,缩起身子,蹑手蹑脚地准备回房。
然而——
“姑姑。”顾不白凉凉的声音响起,“去哪呢?”
后背投射过来的视线犹如针芒,古熹呵呵一笑,回头道:“我去个茅房。”
古熹真去了茅房。
其实古熹自己也想不清楚,为什么基本上顾不白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明明如果她不想做,她可以拒绝,她不想去哪里,可以不去。但是“挖坟”她去了,所谓的驱鬼她也照做了。还有什么开相亲小讲堂纾解姑娘们的内心,大晚上的听鬼说话……古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答应做这些事。
上完茅房后,古熹慢吞吞地回到了后院。
顾小白半闭着眼,似乎躺在躺椅上睡着了。顾不白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吊坠,长生乖巧地趴在他脚边,打着瞌睡。她带来的驴也安安静静地站着,见她看过来,脑袋小幅度地偏了偏,似乎在询问她有什么事。
亥时快过去了,除了远处悠长而不甚清晰的“天干物燥,小心烛火”外,天地间好似再没什么声音了。
古熹静悄悄地走到顾不白身边,蹲下身,喊了声“不白”,然后小声说:“吊坠的事,不如咱们明晚再解决?”
顾不白动了动,把手里的吊坠塞到她手里,说:“今日事今日毕。”
吊坠染上了顾不白的掌心温度,显得温润异常。古熹摸在手里,觉得还挺舒服。但是——
“不白,”古熹克制住惊叫,“我感觉……我感觉这里面有股力量在往我身上挤!”
“嗯。”顾不白淡淡地说,“这就对了,是吊坠里的鬼。”
古熹想把吊坠扔回给顾不白,但又不太敢,她想扔到地上,也不太敢。于是她皱着一张脸,委屈巴巴地问:“那、那我要怎么做啊?”
“把鬼从吊坠中赶出来,我教你。”顾不白说。
“赶、赶出来?”古熹犹豫着问道,“怎么赶?”
顾不白指了指后院的架子,说:“上面有四把小旗子,你把它们拿出来,分别查到四个方位,喏,那里、那里、那里和那里。”
在顾不白的指挥下,古熹把这四把小旗子分别在后院四角插上了。
古熹问:“这样就行了吗?”
“当然——”顾不白拖长了语调,说,“行了。”
莫名地,在顾不白说完之后,古熹突然觉得,手里的吊坠好像变重了,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她的手渐渐朝地上垂去——
“不白!”她叫道,“他是不是听到了我们说话啊?他是不是想压死我啊?”
“姑姑,把吊坠摔碎!”
手里吊坠的越来越重,古熹来不及思考,“啪”的一声就把吊坠摔到了地上。吊坠立时便碎成了几块。
紧接着,有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从吊坠中飘出来,飘出来,慢慢地在她面前汇成一个人形。
鬼,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