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本来想要我第二天就跟她回梓城的,但我死赖着不走,名义上称身体未恢复不宜赶路,实际情况是我需要缓冲时间。春没办法,只有放鸽子传信说我正在养伤需要延期回京,并解释了卖镯事件。
趁这个机会,我又让春给我讲了一些端木家的事,我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家主们不喜欢端木佳音。春含含糊糊地说了一些,我总结了一下大概就是说端木家世代皆出名将,极其尚武,但端木佳音性情平淡软弱,不仅武艺不佳,反倒喜欢一些风花雪月,琴棋书画之类的。所以总是和长辈的期望相悖,不讨喜欢。
至于为什么会离家出走,说是因为母亲的死打击太大,这一点,春说得更模糊。我也一点儿没再多问,关我卵事。
只是我突然爱上穿红衣,春每次看到,眼神都异样复杂,复杂得我根本读不懂她。
春要帮我梳发髻,我不让,我以前最喜欢扎马尾,其次也就和春一样,扎边卡。现在换了新发型:将鬓边头发编成三股细小辫子,再和着其他头发向后梳起扎成边卡。其间我还曾试图把头发剪短,被春阻止。之后我又突发奇想,模仿李连杰一部电影中他给他老母烫头发的情节给自己烫了个卷发,春发现时吓得似乎要破口大骂却又愣住,半晌说一句:“还挺好看。”
好看也没用,这年代又没有定型药水,我更不晓得怎么做,也只有偶尔烫个一次性的来玩玩而已。整天闲着无事可做,就对着墙壁练声。以前此举是我nainai的业障,是我室友的魔障。因为我这一练声,什么幺红维塔斯腾格尔无一不会吼上一通。可喜的是,我发现端木佳音的声质极好,还可随心变换声线,如果搁现代,绝对一顶级声优,一人饰多角都没问题。可忧的是,以上举动对春来说似乎已经足以颠覆她的世界观,看她的样子,肯定是在想到底是这世界太疯狂还是她太不正常。
有一天她说:“你真的变了好多。”
我:“比如说?”
春:“你以前挺女气。”
我:“那现在呢?”
春:“更女气了。”
无语,鉴于此,我必须扳回一个大好男儿的尊严,所以从此说话更为豪爽(子年:你那是粗鲁),走路更为豪迈(子年:你那是痞气),却换来春新一轮的谆谆教导。真是不懂他们这些古人的价值观,千百年的代沟就跟那东非大裂谷似的,没法儿交流。
春说,我以前也练功的,只是没甚内力,完全是花架子。我央她重新教我,一天不到,我又不学了,随她怎么劝我都再也不练了。她只有摸出端木佳音以前的玉笛,我把玩了半天,还真给它吹得七七八八。看来像这些东西,真的是由身体来记忆的,就像使筷子,骑自行车和滑冰,只要身体掌握了就绝对不会忘记。可这些在春这位尚武代表人员的眼里却变成了“狗改不了吃屎”,“孺子不可教也”这一类信息。
“养伤”的几天,我还试图用以前地理课学的利用正午影长来求所处纬度的方法来确定自己是在地球的某处,却又因为忘记正午太阳高度的公式而中止此活动。没办法,高考一过,除了语文英语和少许历史,其他的基本上都还给老师了。
话说我的缓冲期也冲得差不多了,春决定不再逗留,这天就出门去置办车马物什等。于是我一人溜出客栈逛街去了。几天没用钱,我这心里是挠得慌。这会儿看着一路上的各种商品在向我欢快地招手,我的心情立马攀高八度,今儿个老百姓,真呀嘛真高兴。为嘛高兴?因为有钱。以前读书的时候,每次上街的心情愉悦度绝对与荷包饱和度成正比。有钱的时候,我觉得国家是繁荣的,社会是发达的,人类文明是高度发展的,人们是亲切的,我是骄傲自豪的;没钱的时候,无可否认这世界就是颓废的,城市是乌烟瘴气的,街道是拥堵的,人们是势利的,我个人就是卑微乃至不存在的。而现在,我甩着我鼓鼓的钱袋,哼着小曲儿,大摇大摆地走在闹市,那个心情,激动。
“太阳当空照,僵尸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校长不知道,一点火,我就跑,嗙的一声学校不见鸟,嘿!”
这“嘿”一出口,不知怎的手一松,我那钱袋就遵循着惯性铁律闪耀无比地飞了出去,我的眼睛跟随它做抛物线运动,最后,“噗”的一声,它降落在一只脏兮兮的手中。
目光立刻上移,再向下,完了,让一个乞丐给接住了。
“嘿!给我站住!别跑!”我路见不平一声吼立马跨大步朝他奔去。他顿时哆嗦一下,继而非常之配合地转身就狂奔而去。
后来他对我说,他本来根本没想到要跑的,可是当时我率先就以那副要杀人的阵仗向他冲去,他本能地就想远离我,都是吓的。
可是这会儿我哪管这些,我眼里只剩那钱袋了,何况那钱袋还在一只不怀好意的贼手中飞快移动。(子年:是你自己先入为主好不好,谁跟你说乞丐等于强盗的?你电视看多啦?)我追,我追:“给我停下,我咒你屋里失大火!我跟你没完!”你他妈的当什么贼呀,你参加国家田径队得了,好歹我这具身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