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世对两样东西没有抵抗力,你知道是什么吗?是洋葱和睡衣。
诡异?我也这么觉得。洋葱并不是我最爱吃的菜,我喜欢花菜,豌豆角和土豆,在食堂吃饭我不一定会打这些菜,但如果有洋葱,我就是没办法不要,即便我并不是很想吃。我把这种情况称之为洋葱诅咒。同理,我也一直遭受睡衣诅咒之苦,目前我有七套睡衣外加若干单独的睡裤,并还在增加当中。
所以可以想象初到这世界时我有多么的寝食难安,古装电视剧里的白棉睡衣就是我才来时穿的那种。
缎,是质地较厚,一面平滑有光彩的丝织品,绫,是像缎子而比缎子薄的丝织品,在我眼中它就是绝佳的睡衣材料。我不仅让人做了好几套白绫睡衣,还制了好些个在睡衣基础上加工而成的家居服:及大腿的长衣,斜领向下扣于左胸侧,袖子呈一尺,与裤腿同宽。衣料颜色或为月白或为浅蓝,再套一双二齿木屐,真是太有夏日情怀了。
到定国府的几天,除了跟家主们吃饭的那一次穿了常规衣服外其余时间都穿着家居服,或在清风阁院子里乘凉看琴谱,或在隔壁西院小花园里打太极拳。这学期体育课就教的太极,我一百米跑没过,所以太极拳学得极认真,以避免体育这科又拉我总分。虽然现在不用再考试了,但我仍很喜欢练,特别是小花园的桂花开了,在清香中沐浴晨光的感觉真是太完美了。
有一天我正踩着木屐穿一身白闭着眼练太极,让一起逛园子的端木侯和他大儿子给撞见了。
端木侯:“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看他一眼又闭上,继续缓缓动作:“练太极拳。”
“哼!这也能叫拳?笑话,这乌gui似的慢动作,也能与搏击的拳法相提并论吗!不学无术!”
“此言差矣,父亲认为所谓拳法是要使得迅捷有力如虎豹,然而以这些勇猛动物之活力,可有见其中哪一个活得比乌gui长些?”
端木侯一下子呛住了,端木靖湘呵呵笑了。蝦米?端木靖湘笑了?不可能吧,太吓人了。幻觉,幻觉,我听错了。
我也没睁眼,自顾自练着,又道:“父亲有所不知,这太极虽动作柔和缓慢,但实质外柔内刚,也可用于技击的,初练时也会感到腿脚酸痛。就算不用于技击,也可增强体质,防治疾病。实乃修身养性,颐养天年之佳品啊……”(咦,我怎么又给做上广告啦?)
某人噗哧又笑了,我睁开眼,真的是端木靖湘!
我呆了,动作也停了,虚步架在原处,盯住他。
他仍是一袭白色长衣,长发有一些搭在胸前,表面上的发丝正在晨风中微微浮动,柔和阳光下,他的笑容脱去了平日的冰冷,居然透着一丝温暖,浅色棕瞳中有细碎的流光闪动。我的心先是漏跳一拍,继而觉得自己像是饮了陈年的桂花酒一般,内心有微醺的迷醉和温暖。
他食指弯曲,碰了碰鼻下,仍微笑说:“感觉好像老头子……”
“咦,你怎么知道这是老头子练的……”刚一说完我就意识到我现在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孩子,端木靖湘笑得更风sao了,完了,看来是逃脱不了老年保健协会代言人的命运了。
经过这件事,我和端木侯更加没有共同语言了,他继续鄙视我,我继续不爽他。这人多次指责我不学无术,或缺乏仪态美,(没办法,以前就被nainai指责坐没坐像站没站相,可仍然改不了。我的原则就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东倒西歪,非歪即趴就是我的style!)而对此我就无数次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方案或不动声色地给他顶嘴回去(我把这叫做软反抗行为)。
而从端木靖湘后来的日常表现中可以看出,我在他眼中从一颗路边石子升级成了猴子之类好玩儿的事物,我对此非常愤懑。
我一直都不服气端木靖湘,从下人们的讨论得知,他不就是比端木佳音会点儿武么,至于老是一副“除了我所有的人都是白痴”的样子吗,不仅脾气不好,嘴巴还不爱招呼人,至少我就没亲耳听他过叫爹娘。可偏偏大人们还都喜欢他,一点都不像在其他孩子尤其是我面前那样摆长辈的高姿态,真是犯贱。
看来是要提升提升我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才行。清风阁的丫鬟,有一个叫做小芙的,是在我认识的当中除端木景荣以外唯一一个对我不抱负面评价的人。这丫头比端木佳音小两三个月,和我关系特好,不仅为人机灵,观察力还特别敏锐,我想她就是因为这种优于常人的敏锐,才发现了我人格中的闪光点。(子年:啧啧啧啧……某人还要脸不要了……)
这天我斜躺在凉椅上,春给我修着指甲,小芙给我捶腿,她冷不丁蹦出句:“我觉得佳音少爷出去一趟回来变了好多。”
我笑:“这谁都看得出来。”
“不是,是多得好像成了另一个人似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其实我并不是不怕人家怀疑我借尸还魂把我给降妖除魔了,所以已经在尽力学习端木佳音以前会的东西,琴瑟啊,箫笛啊,平时看见流水落花还会时不时模仿他的性格咏个两三句诗感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