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混沌,溟滓鸿蒙。
此间经万载沉浮,二仪初分,神州终成。
时有刑天者,反天也。昊天帝天人五衰,元神垂垂将化矣。十方破碎,竟又分出一个异界。
异界神州中,天帝崩殂,另有新者执掌三界四生。
人界,华夏族,神州历九六三年。
日落西沉,暖熏的霞光再次笼罩着鱼音村。村名的由来有待考究,却也是查核不清了。只略略知晓是前人从一句诗经中抠搜出来,胡乱拼凑而成。
路十六的父亲路易乃是村中家喻户晓的读书人,任他研习十七载也未现出个眉目来。村子里年轻小辈劲头一过,这一代人的寻根探底便也就草草了之了。
不过要这路十六说道起来,他老爹就是通体发懒,明面上应着三三两两来访的楞靑头,暗地里却是日复一日的插科打诨无病呻yin。每每到有前人来问时,他只拿“翻阅古籍,太过繁杂晦涩”这句来搪塞罢了。
嫩柳萌芽,寒潭消融,阵阵鸟鸣声中,参杂着来往村民的嬉笑嗔怒之音。村里不比镇子上热闹,却比城里多了份人情味。都道一方山水养一方人,穷人恶水出刁民,洞天福地出圣人。鱼音村便是个天帝宠幸之地,山清水秀,灵雾氤氲,此村落成一百七十三载来未有圣人出,倒是引来不少仙家道友入山修行。
青瓦房院内,水口树下有一石雕圆桌,对坐落着两个石凳。
石桌上摆放着一个对弈棋盘,一个由富贵土烧制而成的紫砂陶茶壶,茶壶旁又只放了一品茗杯与闻香杯。
朝南执黑的是一身披黑色鹤氅男子,朝北无人执白子,只单有一娇俏少女脸泛红云。
少女粗衣麻布,秀密乌发衬着白玉簪子更为剔透。
她眉梢间难掩羞涩之意,却还是咬着下唇喃喃的低语:“先生,娟儿这字……”
未及言毕,男子落下白子,道:“自是你夫家来取。”
少女柳眉微蹙,想着城中夫人小姐是如何说话做事的,于是慢吞吞道:“先生不知,小女子自幼父母双亡,婚姻大事本已无望,可又幸得刘三公子欢喜,着媒婆下言。可前天筮日已过,却无人取字,三郎nainai知晓后心生不喜,定要我寻一高人讨得好字后方能使人纳其采择之礼。”
言罢,张娟儿泫然欲泣的望向对面男子。
这人正是路十六之父,路易。
路易执子道:“叫你那取名之人来拟字。”
张娟儿一听,急出汗来,忙道:“前任村长早已身故,我又从何去寻他?再者笄礼之日未有取字,本就兹事体大,小女子苦苦哀求先生,只望先生怜我身世孤苦,能为我取一巧字即可。”
路易笑道:“何不让刘三公子为你想一字?郎情妾意,yin诗作对,岂不更好?”
张娟儿涨得满脸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只见她哀叹一声后,轻轻低道:“我本蒲柳之姿,又自觉才情粗陋,哪敢与他遣词造句。只盼能得一好字,佑了三郎门户足矣。”
路易见她小脸灰暗,眼神凄婉,不自禁的扬起了唇角。他低下头去,小口饮茶,遮去了唇齿间的笑意。
刚放下茶杯,突有一清朗少年之音响起:“老爹!我回来啦!”
门扉被人重重推开,只见路十六一身农衣轻快的蹦跶进来。
他见院内多了一人,便快步走到老爹边上仔细瞧了瞧,这凄苦之相的娇美人不正是桃姑隔壁的坏丫头。路十六目光来回游弋,心下明了。
路十六眨巴着眼睛,问道:“你仔细捋捋,瞅瞅可有读过的书,看过的文中有喜欢的?若是有,便择俩字出来不正好。”
路易淡淡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张娟儿惊讶的看向这个有名的坏心小子,抿着唇,搜索枯肠的刮起了肚子里的墨水来。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
路十六见她心里有了章法,却又迟疑不定的难以张嘴,被她急得连连砸吧嘴。
张娟儿眼珠转了好几圈,思索着如何说才能显得有些才情,不至于落得个粗鄙不堪。她反复张口,又羞于张口。几番犹豫下,才一横心小声道:“绿云扰扰,梳晓鬟也。”
路十六睁大眼睛等她继续,莫非小字扰扰?
张娟儿摩挲着手掌内的老茧,轻声道:“绿鬟。”
对坐的路易猛地喝了口茶,堪堪掩住了嗓子眼里的笑。
路十六本已忍住,可余光瞥见老爹的反应,便按耐不住的笑出了声。
张娟儿听着这混小子的笑声,气恼的跺起了脚,哭了出来。
少女的哭声断断续续,伤心至极。额间又隐隐有了汗珠,秋水眸盈盈含怒,多了分风月。
路十六暗暗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敛起了笑声,干干道:“你这头发,怎地好好的绿了。”
张娟儿猛然抬头,心中千转百回,一时羞愤难当大吼出声:“三郎可是缥缈宗玉清真人生前首徒夸赞过的灵根之子,你竟敢如此这般的失礼于我!”
路十六听得晕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