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冬日的暖阳已然悄悄地挂在了银蓝、银蓝的天际,不自觉地朝蓬窗射进来的阳光里靠靠,贪婪地攫取这来之不易的温暖。
“唉••••••”一阵“砰砰”的敲门声传来,宋菱歌望望那扇快要被踢掉的破门,大声叹气。
“开门!那个挨削的!我来看看你他娘的死了没有!”对于这个声音骂骂咧咧的粗鲁声音,宋菱歌一听便知道,他的灾难又开始了。
那个北极熊公公说的没错,这马场的主事,还真是可怕的怪物,不过,那个死鬼公公永远也不会看到,宋菱歌现在这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烂表情了。
三天前,也就是宋菱歌被鞭子抽的快要死掉的时候,那马车在雪地里失了控,一头栽进了被雪填埋的山脊崖缝里,听那个怪物说,那北极熊公公,外加那匹拉车的破马,一起跌断的脖子,窝在雪坑子里,早就没气了。
是他好心,路过那里,连那架摔烂了的马车,外加他这个还有半条命的,一并捡了回来。
霍枭这个粗鲁又自大,凶恶又讨厌的大胡子,这就是宋菱歌对他的评价,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宋菱歌就明白了什么叫怪物。
没错,霍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他是东峪山马场的主事,东峪是骊山群峰的支脉,光越国现任皇帝崇光帝依照祖例将帝陵修在骊山飘渺的群峰之间,只是这次皇帝选址很特殊,按照旧例,崇光帝陵应该选在他的皇兄光钦皇帝的下首,按照辈分排列,可这次皇帝竟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选择了了东峪,这个远离皇家群陵的孤绝之地,而霍枭所在的东峪马场,也是为了给修建皇陵、采办石料的官吏们的马车提供马匹,外加此地离骊山汤泉宫较近,皇帝秋围狩猎的马匹也会停留在这儿。
这偌大的一片地方空空荡荡,谁也不愿意把大好的年华耗在这么个永无出头之日的地儿上,可偏偏就是他霍枭,本来也在军营里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当,但依旧是天生野性难驯,我行我素,连统领参将也不放在眼里,所以就被寻了个错处,打了几十军棍,发配到这么个鬼地方看马场来了。
除了声势浩大的秋围狩猎,皇家会派专职的人员来照看皇帝的御马,平日里,这广大的百里马场草原上那就是他霍老大一个人的天下,所以也就愈发惯出了这个人一些乱七八糟的歪毛病,臭脾气,以至于上面给他派来的帮手、马医不是被他折腾的逃之夭夭,就是被他骂到Jing神崩溃,用宋菱歌的话来讲,霍枭的那张臭嘴,连死人也能从棺材里给骂蹦起来。
这不,宋菱歌的每日一骂又来了。
“喂,那个挨削的,你死了没有,老子可等着你赶紧归了西,好拿你当诱饵去猎上两头熊来炖熊掌呢,不过,看你这小身板,还没灶膛里的劈柴粗呢,也顶多就能骗骗野猫狐狸,狗都嫌的,什么鬼玩意都给老子送来,娘的!”
“开门!”咚咚咚的踹门声再次传来,宋菱歌淡笑一声,拖着自己那天在马车翻滚时摔伤的左腿,赶紧给门口早已恼怒异常的霍大爷开门。
一个大胡子,没错,在宋菱歌眼里那就是一张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外加身上还有股特殊的山土腥气的讨厌鬼,他跟宋菱歌在皇城里见到的那群乐属弟子们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再长的杆子也打不着。
看着冲进门来的霍枭,宋菱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到底有多久都没洗过澡了,头发又黑又长,这本来没什么不好,可这人就那么随意地拿根粗麻绳一束,甩在脑袋后面,身上穿的五彩斑斓,豹皮、虎皮、熊皮、乱七八糟地缝补叠缀在一起,简直是个活生生的野人,这让宋菱歌有种一脚踏进神农架的错觉。
“唉,托霍大人的福,还没死绝呢•••••”宋菱歌平静地开门,答言,对于一个天生的二百五,你有什么法,唯一的法子就是把他的话当放屁,不过宋菱歌的这种想法他是绝对不敢明说的,不然就依眼前这恶煞的脾气,那他伤的可就不止是这条腿喽。
“给,喝吧!”对面的恶煞伸手递给他一个木碗。
又是生血,宋菱歌的胃再次开始翻江倒海,三天来,他就没吃过别的东西,竟是这些鹿血,獐血,反正这次他宋菱歌是把各种野生动物,珍稀品种的鲜血,尝了个遍。
“我又不是吸血鬼••••••”宋菱歌小声咕嘟着接过木碗,皱眉看着碗里的猩红,那热热的腥咸,颇似铜铁生锈的味道,令人作呕。
看着对面的家伙皱着眉,一副受刑的表情,霍枭似乎又想发怒了,对面这个家伙长了张圆圆的脸,唯独下巴多出个尖儿,眼睛奇大,其他的地方一律小小,脸色因为长时间的颠簸和冻饿,本就雪白细腻的皮肤,现在甚至变成了一种特殊的透明色。
这张脸要是长在个女孩子身上,他霍枭必定会立即大吞口水,但这小子他分明是个男的,按照霍大爷的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