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一切无疑是让人目瞪口呆的,热闹的集市全部关门歇业,大街上萧条的根本见不到几个人,城中的雪,显然不比山中,早已被人踩踏,清理干净,外加这几日,虽然依旧是日阳昏昏,白光惨惨,冷风不停,但似乎没有了热闹的雪,一切便显得过分的寂静,静的让人不由自己的不安丛生,静的骨缝生寒。
巡逻的兵士呼啸呐喊着,推着一辆辆装满了曾经的王公贵族,如今沦为凄惨的阶下囚们的囚车,有的人仰天长叹,老泪纵横,有的人声嘶力竭的大叫大喊,有的人则早已吓得失却了所有的表情,仿佛这场突如其来的王朝更替,九天易日,快的简直就像一场还不及醒来的噩梦,昨天还高楼雅座,走马兰台的达官贵人们,今天也不过尽是午门口刀斧手刀下的一记寒光,城门下野狗腹中的一顿难得的美餐而已。
整整二十五年的崇光王朝结束了,今下来等待人们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菱歌牵着马,默默的走在官道上,周围有很多逃难的人,正跟他走着相反的方向。
一路上听人谈起最多的无非就是这场平地而起,突如其来的宫变。
人们都说,江山易主,琪王入主未央宫,是迟早的事,本来还以为皇城的禁军会抵抗上一阵子,没想到,琪王召集的军队,大部分是竟然是骊山为皇帝修陵的奴隶们。
二十几年的战功卓著,开疆扩土,无疑会让一个帝王变得好大喜功,刚愎自用,而崇光帝也不例外,穷奢极欲的修筑皇陵,终于还是引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民变。
不同的是,普通的民变,并不难以镇压,而这次,他们竟然拥戴是先代光钦皇帝的遗腹子,虽然已经经历了二十五年的磨合变迁,但朝中崇光帝杀兄夺位的传言依然存在,旧王朝的势力也并没有完全泯灭,所以民变便很快演变成了一场足以使整个王朝倾覆的浩大宫变。
揉揉酸涩的太阳xue,也许谁当皇帝,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菱歌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明毓,你一定要平安的活着,好不好?
此时的帝都戒备森严,新的统治者为了防范还未消除殆尽的一切可能的反复,在帝都通向各方的城门口,设岗严加盘查出城和进城的人员,菱歌站在城门远处,看看自己一身华丽的纯白裘袍,不知道能不能过关呢。
果然,在守城的兵士对他全身上下摸索了好一阵子,正准备放行的时候,还是遇到了阻碍。
“喂,你站住!”身后的人,冲着菱歌的背影,厉声喝道
“这位官爷,不知还有何事,小的只是进城探亲而已。”菱歌赶忙回身,拱手以礼,还是客气些的好,这些兵士仗势欺人,现在又是动乱不已,外一要是得罪了他们,扣上了反贼的帽子,那就糟糕了。
对面的那个将官一身深褐色的软甲,并不能看出品阶的高低来,他只是睁着一双眼角上翘的,略带骄矜之色的媚眼,不停地冲着菱歌上下打量。
“宋菱歌,你是宋菱歌?!”这位长相偏于Yin柔的将官,突然一把朝菱歌的肩上拍去,大声笑道。
“你,你是?!”菱歌一时想不起自己竟然会认识这样一个人。
“你不记得你是因为什么被赶出乐属的吗?”对面的将官,突然冲他眨眨眼,意味深长道。
“嗯……啊……你是谢?!”菱歌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张三年来其实变化并不算大,只是更加成熟的脸,当年他在乐属里只是斯文的穿着乐师的长衫,而现在竟然会甲胄在身,成了将官,菱歌苦笑,自己还真是衰运连连,流年不利,还没进城就碰见了当年的冤家对头。
“没错,我是谢之唯!”谢之唯缓缓地点着头,一时正色道,眼神也换上了冷意。
“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我现在有求于你,只要你放我进城,你怎样都好,行不行?!”菱歌垂下头,默默的叹口气,低声道。
“那我要你现在下跪给我道歉,要不是你和杨汐舞,我的手筋也不会断掉,也不会来这军营混饭吃,还要比别人辛苦百倍的用左手剑,我要你现在就下跪说,大爷,我错了,我对不起谢大爷,我是王八蛋!”
谢之唯的眼神YinYin的不住打量这眼前纯白色的少年,他真是比当年出落的更可人了呢,轻轻欺负一下,就垂下了美丽的眼睑,长睫毛颤颤的,充满了淡淡的忧伤,这种哀哀的眼神,简直就像无家可归的小动物,是摄人心魂的。
“唉……是我的错,我对不起谢大爷,我是……我是……•”菱歌默默的屈膝,仿佛声音都不是从自己的口中传出的,只是谢之唯叫他说,他就说,麻木的接收着,只是想着,只要能救菱音,怎么都好,这也许就是命运对他陷自己的亲妹妹于不幸的惩罚吧!
“喂……等等!”谢之唯看着默默下跪的菱歌,心里颇有些惊讶,当年这小子可是牛脾气的很,被自己揍得半死不活,也没有一句求饶的话,现在怎么变得这么gui毛!
“行了,老子跟你开玩笑的好不好,你们当年断了老子的前程,还不让人说两句气话吗?!”谢之唯一把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