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泯走的那天我没有去送他。我一个人提着一小壶桂花酿倚在望春楼三楼的窗口,看他骑在绝影上的小小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混入人流中成为一个几乎不可见的黑点。
嚣莫在逝消阁内部的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完成,现在他开始联系外部的力量。而属于唐泯的巫蛊族就是第一支被启动的隐藏力量。他们那传承了百年的Yin毒力量将为这场Jing心策划的大剧拉开序幕。
“你在担心?”紫桦无声无息的站在我身后。她今天穿着一身火红的羽纱衣,腰间紧紧地束着一条金色的宽腰带,将她的身姿衬托得更加高挑挺拔。长发在头顶盘成了一个利落的高髻,脸上的妆容浓艳又冷漠,嚣张得像个东方不败。
“看起来是不是很婆妈?”我晃了晃没剩下多少的酒壶,算是默认了她的问话。
“有点。”紫桦掩嘴笑了笑,随即又正色道,“其实不用担心的,西之白虎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不是空传的。”
我点点头,但担心并没有因为紫桦劝慰的话语而减少丝毫。我就是担心他,这种担心并不会因为他力量的强弱而增加或减少。这种深沉而隐秘的担心让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担心出门远游的儿子的老父亲。
我果然是,老了么。。。。。
“管他的呢!”我一仰头饮尽了我跟紫桦死皮赖脸磨了两天才磨来的一小壶酒,“走了个唐泯,我的假期也照样过!”
接下来的日子没有人管,我就彻底过起了醉卧美人膝的迷醉生活,彻底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直到某日清晨我从睡梦中醒来,在头脑还不甚清楚的情况下推开窗户后才猛然发觉整座扬州城都已经被浸泡在栀子花的香气里了。
已经到了六月中旬,正是栀子花盛开的时节。
我突然想起了那件被我深埋在心底的事,我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我在窗前站了很久,直到这些天一直照顾我的玉慈叫我起床我才从窗边离开。
在玉慈服侍我梳洗完离开后,我一个人在楼上又呆了好一会儿,然后自我到望春楼这十几天以来第一次走下了三楼。
现在时间还早,大厅里没多少客人,大多数姑娘都还在各自房中休息,台上只有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姑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越剧。
我无视所有投在我身上的各色目光,直接穿过大厅找到了负责酒水的泉溪告诉她我要一坛新酿的栀清酒。
这是望春楼独创的一种佳酿,气味芳香浓郁,入口甘甜清透唇齿留香。但是这种酒每年只在初夏栀子花盛开的季节才有少量产出,因为它的主要原料就是初夏时新采的鲜嫩的栀子花瓣。
但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向来很好说话的泉溪这次居然坚决拒绝了我。
“小姐交代了每天最多只能给公子你一小壶低度数的果酒,除此之外您在酒水上的所有要求都一概不予满足!”泉溪在跟我说这话的时候中气十足,脸上满满当当的写着四个大字:没有价讲!
“泉溪,我要这酒不是拿来自己喝的。。。。。”我正准备再争取一下,但门口传来的一阵喧闹声却将我的努力打断。
门口处几个衣着华贵的纨绔子弟簇拥着为首的两个年轻人吵吵闹闹的走了进来。为首的两个人中的一个身着紫衣,头戴金冠,贵气逼人。但若细看的话便会发现他虽五官端正,面容俊朗,但脸颊与眼角的皮rou却都略有些松弛下垂,眼神也有些浑浊,显然是长期沉溺于犬马声色中造成的。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再看他旁边的那个人,原来白雪般的长衫上沾上了尘土,长发有些凌乱,脸上也露出倦色。但这幅风尘仆仆的狼狈模样却丝毫无法掩盖他周身散发的气质,洒脱清扬,笑看人间。
我在心里暗赞一声,给他打了个高分。视线再往下移,然后在他的腰间猛然顿住。
那块腰牌。。。。。。。是楚州肖家的信物。而肖家的现任家主,就是那个人,前任武林盟主——肖复。
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在这里碰到肖家的人。。。。。。希望只是碰巧罢了。
我暗吸一口气,转过头去继续向泉溪讨酒。而那群人也在向着我们的方向走来,越来越近。
“泉溪,一段时间不见,你还是这么水灵动人啊。”
“张公子过奖了,泉溪不知道张公子今儿个会带着这么多贵客一大早过来,没有准备。还请张公子谅解呀~~~”泉溪说着向那个为首的紫衣公子福了一福,脸上是一副小鹿般楚楚可怜的表情,惹人怜爱。
那个张公子果然吃这一套,哈哈笑着摆了摆手道:“泉溪你还是这么会说话,听得人心里舒坦啊。不过今天我是被这位洛公子来玩的,这可是位贵客。好好伺候着,可别砸了你们望春楼这天下第一青楼的招牌!”他说着用手拍了拍身旁那个白衣公子的肩膀。
“不会让各位失望的。”泉溪说着招来了一个侍女打算吩咐下去,而我则侧着头在一旁想那个洛公子到底是何许人。
“张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是在下已是有家室的人了,本不应来这等烟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