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还是走了。
在我从昏睡中醒来一个时辰后,终于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倚坐在床上,看着窗外飘飞的雪花,沉默得让华韵都感到害怕。
“哥。。。。。”她在我的床边坐下,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我的袖子。“教内的局势已经得到控制,叛乱已经被平息,主要参与人员除长老会的个别人还在追捕之外,其余的都被关在‘天渊囚笼’了。哥,你要不要。。。。。。。”
“你们处理吧。”我闭上眼,打断了她的话。
我现在没心情也没力气去管这些事。他的离开,仿佛带走了我身体里的能量。我觉得好累。
“哥。。。。”她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我挥手制止了。
“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从这该死的情绪中解脱出来。能让我彻底摘下冷漠面具的那个人已经走了,我也该重新做回我自己了。
华韵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放弃,站起身来。
“那哥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顿了顿,又补充道,“要不要先让人把房间收拾一下?”
收拾房间?我这才睁开眼,认真的扫视我的寝殿。
原本奢华无比的寝殿现在变得一片狼藉。墙壁上,屏风上,布满了剑气留下的划痕;白色帷幔的碎片落得到处都是;地毯上凝结着一块块暗色的血迹;7具了无生气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他们使用的武器还落在四周。
这景象。。。。。。呵,怎一个“惨”字了得。
看着这几个人的尸体,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华韵,这几个人的尸体尸体你都检查过了吗?”
“嗯。”
“那你觉得杀死他们的那个人,怎样。”
她咬了咬下唇,这是她在感到紧张或难以置信时的习惯性动作。
“高手,绝顶的高手。而且,是个相当老练的杀手。”
意料之中,却又情理之外的答案。
我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是谁?”
她站在那没有说话,目光却笔直的望着我。她心里肯定已经有了一个答案,现在,她想核对我的答案。
“逝消阁,是吧。”
他在这里潜伏了如此长的时间,但却未伤人性命,那目的就只能是情报了。想要我昆仑教情报的人很多,那些所谓正派的有,邪派的亦有。但是我自认他们还没那个手段能从我这里拿东西。既然自己拿不到,那定然会找拿得到的人来拿。而逝消阁就是那个拿得到的“人”。而且显然,他们成功了。但是具体是谁拿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她点点头,眼里透出了担忧的目光。
是逝消阁拿走了的话,十有八九就会被转卖出去了。那我们面临的形势就会十分严峻了。
已经没有时间来给我浪费了。
我揉了揉因为吸入过多宁神香而发晕的头,起身站在了因血ye凝结而变得扎脚的地毯上。
“传令下去,让教内的密探全部出动,尽全力截堵,防止教内情报在江湖上流通。一旦发现情报,立刻销毁!”
“是。”华韵说着就转身离去,但是还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哥。”她从腰间掏出一方白帕递了过来。“这个给你。我在这里发现的。做得很真。”
我疑惑的接过了那方手帕,在手中摊开。
虽然早有准备,但当我看到那手帕里包着的东西时,心脏还是剧烈的跳了一下。
手帕包着的,是一张无比逼真的人皮面具,金瑾的脸。
我把那张人皮面具死死抓紧,对华韵点点头。
“你先出去吧。”
在华韵离开以后,我展开那片面具,放在掌心细细抚摸。非常,非常真实的触感,仿佛还带着那个人的温度。
其实,我是知道的。我知道我这半年来朝夕相对的面孔其实只是一张逼真的面具。但是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金瑾睡觉的时候总是不安稳,总喜欢翻来滚去踢踢踹踹,跟小孩子一样。所以我总得半夜爬起来给他盖被子。
有一次他似乎是觉得热,好几次都试图把被子踹掉。无奈,我只得一次次爬起来帮他盖,却在无意中发现他的脖颈上有一处不自然的皱褶。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轻轻拉了一下。犹豫片刻,我还是将手伸向那出皱褶,轻轻摩擦。然后,拉起了薄薄一层。
居然,真的是人皮面具。
理智在我的头脑中疯狂的叫嚣:把他留在身边很危险,他定然是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来的。要马上,马上把他除掉!
我的手指就按在他纤细的颈侧,只要用上一点内力就能把他除掉,无声无息。而他,依然在梦中,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轻轻呢喃着,嘴角勾起了弯弯的弧度。
我,下不了手。有一种毒,在我的体内缓慢而坚定地流动,它控制了我的身体甚至灵魂。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