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道侧门进去,眼前蓦然一亮——竟是一个郁郁葱葱的花园。两人跟在阿娴后面七拐八弯后,阿娴忽然停住。
“你们从这条通道进去,便可进入大厅!”阿娴指着一条垂着风帘的走廊,“然后自己找个座位等着,待到午时自然有管事的出来说与事项。这大厅中坐的都是名门世家子弟,你们俩可要注意点,别给我惹什么麻烦!”说着,颇含警告地看了两人一眼。
晨星连忙谢道:“谢谢你了,阿娴姑娘!我们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旁边那人却面无表情,冷冷地看向周围。
阿娴微微一笑道:“你不用谢我,我也是看在阿雅的面上。你这人倒是个实在人,至于你的朋友,”她轻瞥了那人一眼,微抿一下嘴唇不再说下去,转而继续对晨星说道:“总而言之,我既然把你们带进来了,便是信你。燕子坞不是其他地方,你们自己注意些罢。”
说完,莲步轻移,款款而去。
晨星看着眼前这身形高大,相貌平凡的男子,脸上绽放笑容:“在下骆晨星,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那人收回打量四周地形的目光,望向晨星的眸子里,沉静如一潭深邃不见底的秋水,脸上更是没有半点表情,他看着晨星,又似乎没有在看晨星,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人,而是空气。
被这种冷淡和无视所冻住,晨星脸上的笑容有点僵,不尴不尬地站在那里,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半晌,正当晨星以为他根本就不会甩自己时,那人突然嘴唇轻启,声音极为低沉:“伊戈刃。”
“什么?”
晨星愣了。他的声音太低,根本来不及听清。“你说的是、、、、、、‘一个人’?”
、、、、、、
“不好意思啊,能不能麻烦你再告诉我你的名字是怎么写的?我的意思是、、、、、、是哪几个字、、、、、、”
“随便。”那人冷眼飞快地扫了墙头一眼,淡淡道。高高的墙头不知何时,正飞进两只白色的蝴蝶。那蝴蝶乍看起来与其他白蝴蝶并无二样,但若是有心人细看,却会发现那白色翅膀中心,有一圈淡淡的,极为诡异的黑色骷髅纹。
“啊?!随便?什么意思?”
“走吧。”
“呃、、、、、、”晨星不明白他的意思,待看向他时,却见他眼中似乎有不耐烦的意思,只得把满肚子的疑问给吞回去,机械地向走廊迈着步子。
在他回头的那一刹那,晨星没有武功,他没有看到——其实就算他有武功他也不会看到——身后的伊戈刃,忽然伸手轻轻从旁边横逸斜出来的松树枝摘下两根细长的松针,然后眼神冰冷,手指微动,便转身施然跟上晨星。
墙头那两只正翩翩飞来的白蝴蝶,却仿佛突然间被抽走生命般,直直地坠落下去。
燕子坞的大厅里,此刻正坐满武林中的后起之秀。
他们中,大多是名门正派的弟子或是武林世家子弟,都是翩翩公子,年轻俊朗,风华正茂。在武林中,他们也都多多少少闯出了自己的名气,在江湖上走动,都能得到前辈们的一声“少侠!”但若是能得梦菲仙子青睐,博得一个文武双全的名头,岂不是更风光更令人称羡?大多数人都抱有这种心思,因此,他们一个个正襟危坐,丝毫不想在美人面前露出半点不文雅之举,即使现在,梦菲仙子还没出来。
晨星就坐在靠走廊侧门的角落里,尽量不引人注意。他好奇地打量着这些武林世家子弟,发现他们似乎都是本门的人坐在一起,偶尔窃窃私语几句,然后故作风流地摇摇扇子。有几个身边跟了抱琴的小厮,还有几个,身上带着箫笛之类其他的乐器。大多数人的兵器似乎都没带在身上,那也是,在美人家里动刀动剑的多有失斯文啊!但有一个白衣服的年轻男子,却一本正经地背着把剑。晨星初看觉得眼熟,再仔细一看,那不正是先前买草蚱蜢时遇到的那负剑男子吗?他旁边那个笑得一脸猖狂的,不正是他那油头粉面的五师兄?
那负剑的年轻人站在他那五师兄旁边,而那个五师兄坐在椅子上,不知对面另一位满脸堆笑的年轻男子对他说了些什么,引得周围的人都看向他们,而那五师兄却笑得极为得意和猖狂,扇子都摇到天上去了。
那负剑的年轻人表情却很紧张,从晨星坐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他悄悄踢了踢他五师兄的脚。
那五师兄根本不理他,身子却向对面那满脸笑容的年轻男子靠去。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那年轻男子说了句什么,那五师兄忽然回头看了他师弟背上的那把剑一眼,面上稍露为难之色。
那满脸笑容的年轻男子忽然收起了笑容,身子缓缓地坐了回去。狭长的凤眼轻觑了那五师兄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马兄不肯借我们看一下也就罢了,说什么师命难违,却不是敷衍我们么?”顿了一顿,盯着他笑道:“在座的各位谁不知道马老前辈当年独剑闯下连云十三寨的壮举?又有谁不知道,马兄在武夷剑派中最得器重,连青阳剑都已经交给马兄掌管了,马兄又何必小气,让我们看一眼,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