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唉……
悠长叹息已经持续快一个月了,让人听着都觉得寒渗,连带着对生活都失去动力。再继续下去,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要濒临崩溃了。九小姐从来没有这样过,那种忧郁中又带着期盼,以前从来不曾出现过。可能是因为三天后就是小姐出阁的日子吧。
老爷、夫人们以及各房的小姐、少爷是如何对待三夫人一房的人,他们做下人的都心知肚明,如今九小姐将带着三夫人和身边的小童出阁的事,大家其实也在暗地里为他们高兴,终于可以脱离这个人情单薄的郡府。
九小姐的母亲——三夫人,二十年前还是水当当的豆腐西施的她,被郡老爷看上,强娶回来做三房。
其实相对于其他两位夫人,下人们还是比较喜欢这位出身寒微的三夫人。她善良,她温柔,待人如斯。一直默默的平静的生活在这座深深庭院的一角,从不曾争取过什么。
看到她们母女被大夫人、二夫人和各房少爷、小姐欺负,大家看在心里。希望九小姐出阁以后,过去姑爷家能被善待,好好的过生活,不用再受伤、受苦。
一个月前
“公子,公子。”
弥芽微微蹙眉,柳醉那小子,总是改不了毛毛躁躁的性子,隔老远就能听到他嚷嚷的声音。
想他堂堂六尺男儿,却要像女子一样面敷脂粉,指染蔻丹,肩披薄纱,装扮了十八年,还要像闺阁女子一般练习琴、棋、书、画、女红,读女经。
整个郡府只有自己的侍童柳醉,和他那病弱的母亲知道他是男儿身,大家只知他是郡府的九小姐——郡弥芽。
总是听自家下人小姐长小姐短的叫,让他郁闷不已。
如果不是为了他母亲,他早就离开郡府,抛开身份,去享受遨游天下,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不过,幸好他在郡府里的身份‘低微’,只是个失宠的小妾生的‘女儿’。所以在郡府里会叫他‘小姐’的人是少之又少,否则他早就郁闷死了。
想着,弥芽不禁叹息一声,停下弹奏古筝的手。
看着跑到他身前的柳醉,郡弥芽抽出手帕,帮他擦去额上的汗珠,边开口道:
“什么事把你个小子给急的。”
“公子,公子,郡老爷要见你!”
“郡老爷要见我?!为何?”郡弥芽懵了。
郡弥芽私底下从不称郡老爷为“父亲”或“爹”,从来都是叫“郡老爷”,只在比较正式的场面才回称呼其为“父亲”。
“柳醉也不知道。”
“公子,公子,柳醉给你讲一件有趣的事儿。还记得是六小姐指腹为婚的对象吗?我今天见到他了。长得虎背熊腰,满脸落腮胡,声音粗哑,看上去粗鲁又野蛮,像个土匪头。”他柳醉的描述,郡弥芽不由在脑海里的描绘出一头大黑熊站在大厅张嘴吼的景象。想着,想着,不禁莞尔。
“今天六小姐听说指腹为婚的对象来提亲了,就立马跑到大厅外偷看是怎样一位俊俏公子,结果这一看啊,就看得竭过去了。简直太痛快了!公子你没看到,六小姐被吓晕的模样真是太有趣了,真是极品中的极品。”进郡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六小姐这么狼狈的样子,简直是太解气了。
郡弥芽表面平静,实际上心里早就笑翻了。不能怪他不道德,实在是平日里受过这位郡府六小姐不少委屈。
“咳咳,柳醉,小心隔墙有耳哦。”看他说的那么兴奋,郡弥芽都有些不忍提醒了。
“哦。”柳醉立马捂住嘴。
郡府六小姐,因为长相娇美,自小又比其他姐妹伶俐,是郡老爷子捧在手心里娇宠的心肝宝贝。现在是沧州一带远近闻名的美女兼才女(可惜不是真正的才女),同时,她的刁蛮任性,飞扬跋扈的个性也一般齐名。
这样的人,今儿个竟被未婚夫吓得竭过去,说出来都难以令人相信。
偷偷望了望四周,柳醉神秘兮兮的靠过来咬耳朵:
“公子,你还记得十一年前搬去京城的隔壁的汇家吗,就是与我家夫人是远亲的那位汇夫人。”
郡弥芽点了点头:
“有点印象,听娘提过,十九年前两家似乎曾约定过,若一家生男另一家生女的话,就结为亲家。十二年前汇夫人病逝,后来汇家举家搬迁至京城,还做了大生意,甚至在近几年成为了北方的一方巨富,最近也有和郡老爷有生意来往。本来是和我定下娃娃亲,后来郡老爷强制把娃娃亲定给六姐。难道……和当初定下的娃娃亲有关?”郡弥芽中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沉思。
三个月前当朝摄政王偶遇郡府六小姐——郡霞珠,惊艳于其姿色,从那时起便对郡霞珠有了几分上心。若因此郡霞珠嫁给摄政王,郡家指不定就要变成皇亲国戚,他们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把郡霞珠嫁给一介商人。
事实确如郡弥芽猜想那般,郡霞珠是郡家的宝,郡家未来的指望,不可能把她嫁商人妇。
郡弥芽幼时便是个倾城的美人胚子,聪慧过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