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院落一如既往的小巧清幽,亭台水榭,小径芭蕉,错落有致,翠绿的琉璃瓦上青光流转,低低的角檐向外翻飞,更似一只翩然欲起的彩蝶。
这逍遥苑品调不错呃……我不由赞了一声。
如果不姓锦就更好了……
回头对着恍然有些失神的李三,“李三,现在你回去自己住处,在榻上睡着,当你醒来,会忘了和我一起发生过的所有的事。”
他沉默的转身,晃晃悠悠的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我深吸一口气,从暗处慢慢的走出来。
好了,重来,现在开始勇敢的上了!
轻轻推开虚掩着的院门,“吱呀”一声,在这静悄悄的空气里传得特别远。我手下不由一顿,要进这个院子,本来就不可能瞒得住谁吧,这样一想,干脆一用力,将院门推的大开。
即使已猜到乌兰会被锦廉锁在这里,即使已猜到锦廉必不会善待乌兰……
还是失神的奔了过去……
明明早已将这番情景幻想了千万遍,然而亲眼看见,还是心碎欲裂。
乌兰,你几时有过这般伤痕累累的样子?
没有任何人阻拦我,我径直奔到了乌兰身边,无心顾及这四周到底埋伏了多少人,我轻轻地托起乌兰低垂在胸前的头,生怕触到他身上那可怕的伤口,唤他,
“老乌……”
手里的头颅明显颤动了一下,眼费力的睁开来,仍然斜斜的看我,“真来了啊……你这个傻瓜……”
强压下心里泛上来的酸楚,我也瞪了他一眼,“谁是傻瓜啊……居然给人抓住,还弄成这个样子……”
目光触到那血迹斑斑的伤口,这调笑的话却是再也说不下去……
“唉……我还没死……”乌兰挣开了我的手,扭过头,“手脚不是还都在吗……唔……”
因为逞强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了吧,我一把摁住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忍着!”
乌兰眼光瞟过来,“呵……你居然舍得啊,我要没记错你可就制出来一瓶……呃啊!”
“叫你废话!”我狠狠的把药粉洒在他伤口上,顺带在他嘴里拍进一颗调伤提气的药丸。
略过他丝丝的抽气声,拉了拉缚在他身上的链子,我叹了口气,“老乌,拽不断……”
乌兰朝我翻了个白眼,又好气又好笑,“你以为自己是来牵只羊回家么?傻瓜……难道你傻到忘了这里是哪里?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自量力的家伙……走了还回来干嘛?这下子你要怎么离开?”
“你管我!”我打断他,“要不是你这不中用的师傅被人绑票了,你以为我来这逛花园看风景啊?”
“我……”乌兰脸一暗,没有再说下去。
“好一个情深意长啊!”空气中传来一道霸道而暗含愠怒的声音,打断了我和乌兰的对话。
我听到身后的房门逐渐打开,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站在那里。从进这个院子的时候就知道锦廉必然隐身在哪个角落,只是不知他居然能忍了这么久才出场,我真是小看了他的耐性。
该来的总要来的……
我缓缓的转过了身,低头行礼,“廉少爷。”
“抬头。”两个字,声音平静到听不出丝毫感情变化。
我抬起头,慢慢看清眼前的人——锦廉,比三年前愈加英姿勃发,也愈加霸道狠厉的廉少爷,身后依旧跟着那两名灰衣的贴身护卫,愈加的显得深不可测……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淡化一切,原以为永远不要再见的人,现在也可以平静如斯的面对,曾经痛的刻骨铭心,现在也不过只剩一道淡淡的疤痕,曾伤害过我的人,我可以不在乎……现在身后的,三年来一直在保护着我的乌兰,才是我在这里的原因。
我看向锦廉的眼睛,淡淡一笑,“廉少爷,好久不见了。”
锦廉眼里的惊异一闪而过,随即沉下了脸,“我不要看你这张脸。”
“那恐怕不行……”我笑得愈发轻盈,“这张脸我可喜欢的紧啊,廉少爷。”
锦廉闻声未怒,却更仔细的看向我,“你性子变了。”
本来打算来句“人总是不断改变着的。”恶心一下他,话到了嘴边,却依旧是一笑,“多亏廉少爷。”
话音一落,竟是两边的沉默。
刺啦啦一阵声响,我回头一看,乌兰在挣动铁链。眼看他身上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我不由皱起了眉头。
“再说一遍,我要看你的真面目。”锦廉,那个霸道强势的廉少爷。
我迎上他的眼神,“当然可以,不过,你先放了乌兰。”
“哈哈哈哈……可笑之极!”锦廉的声音狠厉下来,“你以为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你们都已经落到了我手里!呵,本以为三年了你会变得聪明些,想不到居然愈发的笨了。我早告诉过你忤逆我的下场!”
“何况……”锦廉的眼神轻蔑的扫过乌兰,“我就是放了他他也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