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廉挂在乌兰身上,头微微抬了些,眼睛扫了一圈,最后定在包青身上,嘴唇动了动,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
“这可是锦府的——廉少爷?”包青的声音里有明显的挑衅意味,居高临下的看着锦廉,更是拉长了最后“廉少爷”三个字。
锦廉挣了两下想脱开乌兰,却被乌兰拽的更紧,不由放弃挣扎,抬起头来看着包青,声音如身体一般疲乏,气势上却不愿落了下风,“正是锦某,倒是不知钦使大人此时不在别馆休息,反倒带着这么多整装齐备的人马,在我西陵国国土上溜达……是否有些于理不合呢?”扫视了一圈周围严阵以待的人马,嘴角浮上一个讽刺的笑容,“还是说,钦使大人这么大动干戈的,是要在这捕猎?”
“廉少爷真是绝顶聪明……”包青笑了笑,微微低头,直视向锦廉的眼睛,“没错,我正打算猎捕一头困兽……虽然没了尖牙利爪,不过要发起威来,恐怕还是很可怕呢……”一句话说的悠悠忽忽,却清清楚楚落进我们耳朵里,眼睛更是紧盯着锦廉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我不由的替锦廉捏了把汗,不知这狂傲任性的大少爷听得自己被比作困兽,会不会暴跳如雷当场发作,那我们就呜呼哀哉了……不是我不信他,虽然江湖上一直把他传的神乎其神,说的他要心机有心机,要城府有城府,计策手段更是一样不缺,更兼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超强定力……只可惜我从没见识过,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我和乌兰手上栽了两次,难免对他缺乏信心……
却见锦廉借着乌兰的力站直了身体,低沉着眼一一扫过对面的一干人。那些护卫坐在马上,是要比锦廉高出一截的,更何况锦廉现在这病怏怏的样子,然而此刻被他冷眼一扫,硬是生生被他压制在马上动弹不得,更有甚者已不自觉的勒马退了一步,被锦廉周身的霸气压得不敢噤声。
“东宣国好大的胃口!”一声冷喝,连地上的灰尘都抖了一抖。
我不住感叹,真要对锦廉刮目相看了,我识人不清但总算见过些世面,现在看来,叫一声“廉少爷”是委屈了他,锦廉不自觉散发出的却是上位者的气势,不是富家子弟,不是江湖门派掌门,而是真真正正掌控一个大国把握万民生死的上位王者!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做皇帝的料,西陵国,怕是不久就要姓锦了,这对西陵国来说自然是一件幸事,锦廉必然是一个优秀的掌权者。只是……我又看了看还在震惊中的包青,锦廉小宇宙这么一爆发不要紧,只是这些家伙更加不会罢手,我们是更难脱身了。
包青终于从震慑中回过神来,眼睛死死盯着锦廉,眼里变换着各种色彩,因为切身体会到了锦廉所能带来的威胁,才更想在危险发生前扼杀了这隐患——那眼里显露出赤裸裸的杀意,丝毫也未加掩饰。
我暗道一声不妙,不知死活的上前插嘴,“廉少爷你别那么火大呀……人家又没说要多珍贵的东西,不就一头野猪,还受了伤的,给他好了,西陵国这么大,送使臣一只猪都舍不得,说出来多难听……”
锦廉用眼神直接把我给冰冻了,我只好讪讪的闭嘴。
“猪?”包青嗤笑,“是有只很中意的猪呢,不过现在遇到了廉少爷,金猪银猪也要排后。择日不如撞日,就由在下做东,请廉少爷去我们东宣国做客如何?”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啊……
“我记得锦某与钦使大人并无什么交情,又何来做客一说?”锦廉冷冷讥讽。
“廉少爷,此言差矣啊!”包青一脸遗憾的摇头,“怎能说我们没交情呢?想我为东宣国使臣,代东宣国来西陵国表达我王两国交好的意愿,承蒙廉少爷照顾,一直在廉少爷的别院叨扰,感激不敬却无以为报。本来只能带着遗憾回东宣国,结果天意如此,让我在此遇见廉少爷,就让我也尽一回地主之谊,聊表寸心罢!”
“巧合而已,那使臣的别院正好是我锦家的产业。我从未有心做过什么,钦使大人不必认真。”
“呵呵,我真心实意的想邀请廉少爷,却只换来多方推阻……”包青的笑容黯下来,“莫非廉少爷真以为我们请不动你?”
那么,那么,是要开打了吗?
我的耳朵立马竖起来。
别一眼锦廉,装模作样半天,功力该恢复了吧……
“要请我自然简单……不过也看你有多诚心。”出乎意料,锦廉却没有动手。
“哦?怎样才算诚心呢?”包青饶有兴趣的样子。
“这两个人……”锦廉看了我一眼,声音里透着不屑,“你也要一同邀请么?”
听闻此话,三个人皆是一愣,包青是不解,而我和乌兰则是傻了。
这丫在想什么?不是暂时统一战线吗?
“廉少爷想怎样呢?”包青挑眉。
锦廉不紧不慢的接着开口,让我和乌兰傻的更彻底。
“扔了他们,我不想一路上看见这两个人坏了本少爷的心情。”
“哦?”包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简单,杀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