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最后的那刻也依然没有迟疑,是的,该结束了,一切。
我耳边有风经过的声音,多么悠扬,多么惬意。这就是我喜欢的风,我向往的风,以及,我即将成为的风。
下面的人群如团黑压压的蚂蚁,似乎有人在叫喊什么,但我耳边只听得到风的声音。
“原来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来到世上。”轻轻用yin唱般诱人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正用与她娇小体型完全不符的力度按压着枕头,而枕头下,是我的眼耳口鼻。
然后没过几天,她就被送进了Jing神疗养院。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希望我活着,是啊,包括那个想要蒙死我的母亲。
她对我说的每一句话到现在我都还能清楚完整地复述出来,有一句话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真是应景:
“秋蓝,你总有一天会要了自己的命。总有一天……”
而总有的那一天,没错,就是今天。
十八层,不算太高,但足够体会坠落的风。
我仰望天空而倒下,张开双臂,仿佛自己长出了翅膀。我的自由。
触地的那一刻,我嘴角勾起有生以来最幸福的微笑。
然后我就这样笑醒了。
“疼!”刚睁开双眼就发觉头疼得厉害。难道死后也会感觉到疼痛?早知那样就学人吞药了,那总不会疼吧?
“太子殿下,您醒了?我马上去叫太医!”
一个兴奋的声音从我身边传来,让我混沌的思绪稍稍平静下来。有人?她刚刚说了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只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远去了,此时应该没人了。于是我挣扎着支起身来,想把自己此刻的周边环境打量清楚。
光是身上盖着的锦被刺绣之Jing致就让我瞠目结舌了,我坐在略显窄小的床上,入目的竟然是古装片中眼熟到不行的软卧香塌!闭眼,深呼吸,再睁眼。
那些雕花门窗、古玩玉器仍然在原来的地方。
算了,反正已经死了,不用回原来的世界了,现在这个死后的世界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我于是不再去进行复杂的脑部活动,斜靠在床沿,闭目回味方才坠落的快感。
这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房外传来,似乎一下来了很多人。我仍不愿睁眼。
他们在隔开床和门的屏风后安静了下来。接着刚才的那个女孩子的声音让我睁开了双眼;“太子殿下,太医们已经来了,是不是现在让他们诊脉?”
我抬头看去,一个娇小的丫鬟模样的女孩子跪在屏风旁等着我答话。
我懒得多想,太子吧,太医吧,还有什么诊脉吧……
等等!
她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太子?”我困难地重复这个离我很遥远的名词。
小丫鬟怯懦地抬头看着我:“太子殿下,您怎么了?”
于是我长叹了一声:果然没错,我就是她口中的太子!
无论如何,现在的状况看来不会是死后的世界了,反而更像是在古代,那么,我也该把事情弄清楚,就顺着戏码演吧,省事。
“传吧。”我有气无力地说,其实在“死”之前我也是这种说话方式,所以总有人说闲话,“病秧子”之类的,其实不过也是我省事省力的方法罢了。
小丫鬟便请了那群太医排成一列站到了我床前。我扫了一眼:乖乖,十五个大老爷们,该不会是全太医院都出动了吧?
接着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医唯唯诺诺过来给我把了脉。
我闭目问他:“我这是什么病?”
老太医朗朗答道:“殿下这是因为头部撞击导致的晕厥,照脉象看来已无大碍,只需多进补些补血气之汤药即可痊愈。”
闻言我抬起另一只手就向头摸去:“啊!”又是一阵疼。感觉伤在后脑勺,几圈绷带的质感还挺柔滑。
“我是……怎么受伤的?”既然是古代,总不会是从十八层摔下来撞伤的吧?
太医们和小丫鬟似乎都很惊讶我这么问。老太医收回把脉的手答道:“太子殿下莫非不记得了么?这是被贼人砸伤的。”
我又问:“贼人?哪个贼人?”
老太医大吃一惊:“殿下不知是哪个贼人么?”
我没好气地蹬他:“我要知道问你做什么!”
“这……”老太医闻言顿时无辞。
倒是那小丫鬟开口解释了我的疑惑:“殿下,您三天前在祈和殿内的花园被贼人所击,一直昏迷至今。但是当时无人在场,所以除了您,并无任何人知道贼人身份。”
我冷笑:原来是这么个身份,说到底和我一样是个不走运的家伙,只是多了个太子的称呼!
“这样啊……你们且先退下吧。”我示意让那群太医离开,“你,先留下来。”小丫鬟不吱声,只是压着头不敢动弹。
“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仍旧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