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洋不欲惊扰柳絮--这事还是先瞒着她的好。自己刚来这地方,身边也没什么伤药,于是带着露七万八绕到了他在这唯一能想到的可以帮忙的的人--兰蔻门前。
以为这么晚了兰蔻应该已经睡了,却不料屋里还亮着灯火。王江洋轻叩房门,不过三声,房门应声而启,兰蔻穿着一袭单薄中衣立在门前,水瀑长发披于腰间,似乎正准备就寝。
这时王江洋又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杨柳扶风”,什么叫“腰若流纨素,口如含朱丹”,一时竟怔怔站在那直直盯着兰蔻忘了身在何地。
“江洋?这么晚了……”兰蔻见王江洋去而复返以为落了什么东西,本想说什么东西这么晚了还急着要来取,突然看到王江洋后面站了个陌生男子,额头殷红一片,以手捂住仍不断有血迹渗出,看起来甚是可怖,立时噎得没了声音。
一声唤唤回了王江洋的神智,靠,一天见三次怎么还会被迷住!一把拉过身后的露闪身进屋:“不好意思,打扰了。兰蔻,你这有伤药吗?”
“啊?有!”兰蔻才回过神,匆忙关上门,翻箱倒柜地找起药。
“别怕,他是我一个朋友,只是额上受了伤。”王江洋看着兰蔻整个身子都在不住颤抖,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唔,触手冰凉,“你正准备睡了吧?穿这么少,快披上衣服小心着凉。真抱歉现在来打扰你,但我找不到别人……”兰蔻背对着王江洋的纤细身子几乎全包在了他怀里,王江洋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淡淡的怜爱,很想把眼前的人搂入怀中--下一刻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暗骂疯了,不着痕迹地放开了手。
“没,没事。”兰蔻没意识到什么,找到药后又要转身去帮露上药,可看到那人血红着眼睛死盯着自己(额头上的血流了下来,眼周围一片都是红的),立时吓得差点把药掉到地上。
“我来吧。”王江洋接过药,转身看到露正死死盯着兰蔻,眼里满是惊艳,顿时满心不悦,插身二人之间挡住露的视线,没好气地拉下他的手,发现伤口比自己想象的严重。
“你这有水和干净帕子吗?”
“有,有。”
“我自己来吧。”露终于从初见兰蔻的惊艳中回过神,不好意思的要接过帕子。
“别乱动,你自己看得到吗!”王江洋嘴里没好气,手上却是小心翼翼。先用浸了水的布巾轻轻擦拭了血迹,帮露净了脸。再洗过拧干,微用了点力擦着周围尘渍。布巾和伤口磨擦着本该是痛的,露却一声不吭,王江洋扫眼他水波不兴的脸,好像伤口根本不在他脸上似的,心下有些佩服他的硬气。想来如果没有过人的意志力也熬不过那样的鞭打虐待吧。
待净了脸,又拿过药一点点开始擦起来,开口却是对着身后的兰蔻说道:“今夜之事不要告诉别人可以吗?”
“好。”兰蔻没问他为什么,也没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简单的一个字,让王江洋有些惊异地回头,兰蔻平静的神色便落入他眼里:“你不想知道怎么回事吗?不怕我害你,害这留香坊?”
“江洋做事自有你的道理。我相信能做出那样诗词,能弹出那样曲子的人,必不会心术不正。何况江洋你不是说与我一见如故吗,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兰蔻温润一笑,此刻没了初见血人的惊慌,有的只是淡定从容,如朗月清风吹入了王江洋的心田。
怔愣了半晌才想起继续擦药,讪讪转回头,刚要把视线调回伤口上,碰上露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露猛地转开眼,眼里快速闪过的若有所思还是没躲过王江洋的眼睛。
王江洋不动神色,继续擦药,屋里一时静默。
“……为了能逃脱,你们什么事都愿意做吗?”突兀的声音划破了寂静,没头没脑,露却知道是对自己说的。
“是。”露回答得很坚定,毫不犹豫。
“即使是……接客?”
“……风霜雨为了我们的自由已经……露还有什么不敢。”
“很好。”果然坚韧得让人欣赏不已。药擦完了,不知这是什么药,擦上去鲜血立止,清清凉凉也没有什么药味,如此把额发放下的话就不易发现额头上的伤口了。
“你先回去,过几日凤娘就会逼不得已打算让你们见客了。那时她也不会再鞭打你们,在这之前她还会想法设法除去你们一身伤痕。”
“?”露抬起头,满是疑惑神色。
“相信我,我答应了救你们就一定会帮忙。见客只是让你们免于责罚虐待的第一步,以后你们会一步步脱离凤娘的控制,只要你们配合我。”王江洋又指指兰蔻,“呐,这是兰蔻,我朋友,靠得住,你也见过了,记清楚。”
露满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兰蔻,又回视王江洋,王江洋知道他懂了。露站起,单膝朝王江洋跪下,一手撑地:“公子大恩大德,露没齿难忘,只要能摆脱禁锢他日定当誓死效忠衔环以报!”
“好了好了,我还没救你们出来呢,说这些太早。起来起来,快走吧。”
露起身又深深对王江洋一鞠躬,转身对着兰蔻又是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