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一副药下去尽管兰蔻清醒了过来,但总要将养几日的。第二日复试兰蔻却仍是挣扎着起了床,头脑有些昏昏沉沉,走起路来脚步都有点虚浮,此刻正坐在桌边喝着浓茶提神。
“兰公子,我看你今天实在是不便……”凤娘话未说完,被前来报讯的小厮打断。
“凤妈妈,抽签结果出来了。我们是第一组。”
“第一组?”凤娘皱起眉,担心的看看兰蔻,若是后面几组还有时间养养歇歇,现在他这个样子怎么去比?她凤娘可从不干杀鸡去卵的蠢事。
“第一组……不正好吗。”兰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早比早了,凤妈妈不用担心,兰蔻一定不会让兰履阁失望。”
“真的没关系吗?”
兰蔻浅笑着摇摇头。
凤娘一咬牙:“好吧,备轿,我们这就去赛祈台。”
风霜雨露一大早就侍立在门外,听到动静进来伺候兰蔻出行。雨抢先一步扶住兰蔻,露复杂地看他一眼--这小子,昨夜可是担心得通宵没睡,陷太深了。风霜帮兰蔻换上初轮时穿过的“白玉红瑕装”,又忙收拾着笔墨琴台等。
一行人出了门,还未待上轿,突然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刚好撞到兰蔻身上,幸好雨的手稳稳放在兰蔻身后扶住他。凤娘柳眉倒竖,提起那小孩衣领:“哪家的孩子,这么没规矩!”
“对不起对不起--”小孩吓得不停道歉。
“算了,凤妈妈我们还是上路吧,别误了时辰。”
“哼!”
小女孩转身跑了,兰蔻才发现雨炽热的手还扶在背后,下意识转眼,竟看到他满眼深不见底的复杂神色,混合着痛苦,迷恋,决心,担忧,不禁浑身一震。
“兰公子?”
兰蔻回过神,微微一笑,暗暗给了雨一个无事的眼神,雨喃喃着缩了手,兰蔻转身进了轿。
轿帘落下,隔绝出一个安静的小空间,随即,轿身晃晃悠悠起了步。
轿子里,兰蔻小心翼翼松开汗shi的手心,里面是刚才那小女孩送到他手里的纸条。
“想办法隔台表演。别担心,相信我。”短短13个字,兰蔻知道是王江洋送来的。一直不知道他要如何做而忐忑不安的心现在才算微微放下,小心把纸条放入衣襟,手按着心口,只觉得那一片地方渐渐暖起来。
走了一炷香,到了,时间刚刚好。
“凤妈妈。”兰蔻一下轿就喊住了凤娘。
“什么事?”
“凤妈妈,兰蔻毕竟是有病之躯,未免病气过给他人,还劳烦妈妈找一帘纱幕隔开兰蔻之位。”
“没关系,不会有人说什……”
“凤妈妈,这也显得兰履阁细心不是?”
凤娘一愣,转而笑道:“也是,还是兰公子思虑周到。”凤娘叫来露,吩咐他去办了。
复试二十人先按抽签顺序分为十组,每组两人才艺展示,然后视成绩,第一名和第二名拼文斗武,第三名和第四名比试,如此推去。而今天跟兰蔻同一组的,就是唯一一个和他一起进了复试的公子--烟花楼,瑛浅公子。
主持人上台鸣锣,评委代表观众各就各位,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轮,才艺展示,琴棋书画,舞刀弄剑,参赛者皆可自选擅长的表演。第一组:烟花楼,瑛浅公子。兰履阁,兰蔻公子。”
随着观众爆发的热烈欢呼,一个轻纱覆罩的高高桌台搬上了赛祈台。
“王将军,钱大人,云老爷,各位夫人,兰公子偶然风寒,身体不适,唯恐过染了病气,特请用轻纱相隔。”露躬身禀告,称呼里并没有辉玥两位王爷。那夜王江洋惊天的“恋爱要自由”理论后,辉玥国两位王爷就说国内还有要事,匆匆辞行了,故此并未出现在评委席上。
而这评委席上,王泉晔率先开口,担忧之色溢于言表:“病了?严重吗?”
露微微抬头瞄了眼王泉晔,脸上不动神色:“谢王将军关心,比赛仍能照常进行。”
王泉晔看看那轻纱围拢的桌台,挥挥手,示意同意了。
于是,兰蔻在台上台下一群狼女色女虎视眈眈的眼神下,款款走上赛祈台,对评委一个福身,又对着台下微微一礼,掀帘步入。
另一边,瑛浅的烟花楼也摆上桌台,摆好笔墨纸砚,看样子是要展示书画了。和兰蔻完全不同的一种美,一袭白色长袍腰间一段樱红段穗,身姿挺拔,英俊凛然的瑛浅公子也上了台,立时台下又一片吸口水声--开玩笑,女人老看女人有什么意思,眼前这两个唯一进了复试的才貌俱佳的公子才是她们关注的重点。
“本届赛美之礼的主题是,白玉红瑕。两位准备如何献艺?”
“奴家愿作画一幅。”瑛浅公子率先答道。
“那么兰蔻公子呢?”
这边,纱幕内,兰蔻却根本没听到主持人说什么,他正瞪大了眼看着从桌下微微探出头的王江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