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瞛羽走后,他带我骑马行了不知多少时日。
起初我很不习惯骑马,整日吃不下东西,偶尔吃一点却总是在颠簸之后吐了个干净。
没有多久我就开始生病,烧的晕晕乎乎,脑子像被抽空一样无法思考。
迷糊中隐约能感觉到瑽羽从身后伸出手来将我抱的很紧,也许是怕我坠马耽误了他赶路,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有时候我会梦见娘亲,梦见她用白纱蒙上我的眼嬉笑着与我躲迷藏,在我心慌意乱找不到她的时候她会突然从我身后跳出来搂住我,笑着对我说:倾城,你这个小傻瓜,怎么连娘亲都抓不到呢?
我于是伸手去住,想要像往常一样抓住娘亲的衣袂,可不管我怎样都奋力去抓都抓不住眼前的娘亲……
眼泪不自觉就流了出来。朦胧中,我的手被一双温软的大手握住,轻轻厮磨。
醒来总是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睛,暖暖的笑意始终挂在他漂亮的面孔上。
从开始的惊诧、陌生、不自在,到后来慢慢习惯有这一双眼望着自己。我渐渐容易安稳的入睡,渐渐习惯骑在马上靠在他的怀里入梦,渐渐不会再哭,渐渐有些期待他要带我去的地方……
一个多月后,瑽羽带我来到山脚下的一间房子。房子建在山体怀抱中,只有我们来时的小路可以通往外界,其他三面皆被高山环住,只有斜斜的夕阳落在青灰的瓦片上,泛起冷冷清清的光。
“我们到了哦。”
瑽羽翻身下马,伸出修长的手臂抱我下来。他牵着我的手带我进去,我紧紧地跟着,眼睛却不忘左顾右盼。
还真是冷清的住处,四周除了间或飞过的老鹰会遮掉上方投射下来的阳光,就再没有别的生命。
正在想他会不会独自一人住在这里,就见一个穿着灰黑布衣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迎着瑽羽微微俯首唤了声“公子”,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似乎并不惊讶我的到来。
瑽羽将我带入后院的屋中,屋子虽然布置的简简单单,倒也不失宽敞,比起娘亲的房间还大了许多。只是少了些颜色,看起来有些生硬。转眼看去,突然发现墙壁上挂着一幅画,芙蓉出水,颜色却是与这房间极不相称的艳丽。那芙蓉红的犹如滴血的玫瑰,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平常见着的芙蓉。
“城儿,过来这里。”就在我走神的时候,瑽羽悠然开口唤我。不知何时起,他已改了对我的称呼。
我走过去,他拉着我的手一如既往笑的很暖:“我们以后住在这里可好?”
我点点头早已不似开始时那么抗拒。其实我早已想通,娘亲走了,离开了百花楼只有他是我以后能依靠的人。瑽羽待我不错,又是如此温柔的一个人。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不管是住在哪里都是好的。
见我答应他笑的更甜,一伸手拉我入怀,呢喃着:“乖城儿,以后我便是你的义父,你是我的义子。”
我有些茫然。瑽羽看起来这么年轻,与我在百花楼见到过的男子截然不同,印象中的父亲绝不是他这个样子。如今要我唤他义父,心中莫名的有些别扭。
瑽羽却并无察觉有什么不妥,自那以后就一直与我父子相称。
住进山中之后,我好像又回到了娘亲在世时的生活。每日吃着山珍野味,在高床软枕中入睡。瑽羽还会像娘亲一样伴我入眠,让我枕着他的手臂,替我掖好被子,直到我睡熟了才悄悄离开。每天早晨睁开眼,我第一眼望见的总是他温暖淡雅的笑脸。有时候也会问自己,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凡尘之中我们不过是互不相干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
每当我望着他这样想的时候,他总是能察觉到似的突然看向我,接着便会过来抱我坐到他的腿上,笑的如花般灿烂道:“因为城儿是子我是父,所以我要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多疼爱你一些。”说完还不忘在我的脸颊上烙下一个柔柔的吻。
我的脸因为他的举动变得绯红,急忙挣脱他的怀抱跑的远远的,瑽羽就在身后笑的花枝灿烂。
不多日后的某天,瑽羽叫了我去花园。我到的时候他坐下树下抚着瑶琴,琴音自他指尖化开,轻轻柔柔却不失力量,有时轻快明媚,有时又略带哀伤。我被他的琴声吸引,站在远处一时忘了前行,直到他唤我,我才回过神来。
“好听么?”他一身淡紫的衣裳被风吹的摇曳生姿。
我点点头。娘亲也弹的一首好琴,我虽不通音律,但自小听的多了,也明白瑽羽的琴艺远在娘亲之上。
他拉了我过去坐在他怀中,淡淡的体香萦绕在四周,让我有些痴迷。他抓着我的手放在瑶琴上,带动着我的手指缓缓一触,琴音便从我的指尖化开。
我高兴的抬头望他,却发现他俊秀的脸严肃的没有一点表情,完全不像平时笑意盈盈。我一下慌了神,有些害怕的低下头,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城儿,琴艺是需要慢慢磨练的,往后的岁月你要好好练习,切记不可当做玩闹对待。”
我抿着唇看着他,小声问:“义父,那城儿不学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