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皇甫祁天把曲花范背回来的,曲花范就像许久未曾熟睡过
般,一觉睡了两天。若菱堂主说,这是失血过多造成的。皇甫祁天闻
言,静静凝视他依旧苍白的脸,久久不语。一旁的湘琪看到他的刀沾
著血,欲为他拭干净时,他却下意识避开,让湘琪怔住。皇甫祁天赶
紧解释说,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来便行了。湘琪笑道有什麽麻烦的,
但也没再坚持,她知道一些人的武器不能随便碰,原因很多,无非是
防止伤人或珍视又或是其他。
皇甫祁天没有想太多,仅仅是觉得,不想拭去刀上的血迹。
在曲花范沈睡的这段时间里,浓雾散尽,早晨时许久不见的太阳出来
了,大家回到了原本的村庄,村民的尸体被其他村民抬回来了,二柱
子哭得昏过去,太阳消去曾经的Yin霾,但七位村民的死讯又令村子笼
罩在悲伤之中。
若菱、湘琪和其他百草堂弟子忙碌不停,一边劝慰死去亲人的村民,
一边为因过度悲伤而导致疾病缠身的其他人治病。
皇甫祁天也很忙,帮忙村民恢复生产,因为他平易近人又有一身好武
艺,不管什麽样的事村民都喜欢找他去做,比如搭建房舍,又或是砍
柴伐木。但不管再忙,皇甫祁天都会抽空去看看被安置在一间小屋舍
里休息的曲花范,看他静静的沈睡,听他浅浅细细的呼吸声,然後默
默离开。
曲花范醒来的那一天,七位死去的村民被安排下葬,皇甫祁天自然前
去帮忙,百草堂的人也不会闲著,同去帮忙,就在大家抬著棺材吹著
哀乐,一片哀鸿地走出村子时,一直沈睡的曲花范静静地出现在小屋
门前,离得不是很远但也不近,视力很好的皇甫祁天仅能看见他的身
影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似乎还很疲惫,半个身子靠在门栏,视线却是望著这边的。他在看
什麽,皇甫祁天不由得这麽想。
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他身边跑出去,皇甫祁天仔细一看,是二柱子
。
他干嘛去?皇甫祁天疑惑,看著他跑向曲花范,快接近的时候突然弯
下腰拣了个什麽东西,再跑向曲花范的时候,把手里的东西丢向了曲
花范。
“都是你害死了我娘!”
在二柱子的哭喊声中,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砸到了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的曲花范额上,丢下一道血印。
皇甫祁天心一凛,赶紧跑过去拉住二柱子,并夺下他手中第二块欲砸
向曲花范的石头。
“你干什麽?”皇甫祁天有些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对上二柱子的声音
也颇严厉。
看著自己一向有好感的皇甫祁天,二柱子眼中盈满泪水,他恨恨地指
著曲花范喊道:“是他害死了我娘!本来我娘还好好的,跟他走後回
来就死了!”
皇甫祁天心情沈重地握住他稚嫩的肩膀,却没有说什麽。
村民的真正死因若菱堂主早向大家解释过了,所以村民尽管悲痛也没
有说什麽,但是二柱子小小的心灵里根本想不通原因,他不知道什麽
是附魔,他只清楚他娘离开前还活著回来後就死了。
皇甫祁天轻轻拭去二柱子脸上的泪水,沈声道:“你还小,很多事情
都会弄不明白,但请相信我,害死你娘的不是他,所以,不要再伤害
他了,好吗,如若你娘在天有灵知道你错怪好人,会伤心难过的。”
二柱子哭得更凶,但看向曲花范的目光里依旧很疑惑,还有稚小的他
还弄不明白的复杂情感。他不明白为什麽村民不怪罪他,明明是他把
大家带走後都死了,他也不明白路皇甫天为什麽要替他说话,他看起
来就像个坏人啊。
二柱子口中的坏,是曲花范带给他的不安,为什麽会对他产生不安,
或许是直觉,又或许是曲花范那双从未透出过光泽犹如死物般的黔黑
双瞳。
二柱子最後跑掉了,他不想再站在这个让他不安的男人面前,他哭著
跑回母亲的棺材旁边,紧紧拽住棺材的边缘,哭得人心胆欲裂。
皇甫祁天站起身看向曲花范时,他的目光似乎在看向二柱子,他额上
的伤口渗出的血迹令皇甫祁天不禁朝他走去,欲为他拭去血渍,似乎
察觉他意图的曲花范收回视线,随便用衣袖拭了拭额头,然後看向他
,半晌扯嘴一笑,道:“酒。”
以往听到他说酒,皇甫祁天就会觉得头疼,无奈也焦躁,但现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