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厅中只坐了个李雪松,老僧入定似的一动不动,却未有李叔身影,张虎疑问:“今日,怎么未见李叔?”李雪松仍是纹丝不动,未有要答的意思,甚至未看张虎一眼。李松雪倒也不是针对张虎,只是这人就这脾气,张虎也已习惯并未觉尴尬,转身望向宋鞘。
见张虎被怠慢,宋鞘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极其不满的怒视李雪松,狠声道:“死人松,你的嘴巴是摆设吗?”张虎拉着宋鞘的胳膊,领他坐在椅子上,淡淡道:“刚被人收拾了,这么快又皮痒了。先告诉我怎么回事,你们再闹也不迟。”
闻言,宋鞘收回了怒视李雪松的目光,像是想起什么,十分兴奋的将双手撑在双椅间的木桌上,身子向张虎探去,眸光清亮,蓄满笑意,整个人容光焕发,就连牵起的嘴角都尽显八卦。张虎微微后撤身子,倒是被眼前放大的猥琐笑容吓了一跳。张虎这番动作,全然不影响宋鞘的兴致,兴奋道:“哥,镇上来了个美人。”略微停顿之后,带着理所当然的自满道:“当然我比还是差了几分。”张虎向来不关心这些,倒是见宋鞘表情讨喜,勾唇示意宋鞘接着说。
宋鞘接着笑言道:“美人是被孟叔捡来的,听李源说救那美人时,美人披头散发而且衣服上都是血,狼狈极了。”待听宋鞘所言,张虎便知他所说的美人,便是木容。张虎默默未语,却很是认真的听着宋鞘的转述,仿佛那日之事尽在眼前。
那日辰时,孟叔三人赶着牛车载着货物,行驶在城外的山间小路,而车厢并不封闭,仅以木栏和木板围成。这山不高却甚为陡峭,现下冰雪消融,澄清的小溪静静流淌,水花击打岸边的岩石,发出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山谷中。
路并不好走,李源全神贯注赶着牛车,路边的秀丽风景倒是无暇顾及。李斯靠在车右侧的木栏上闭目养神,昨夜得了本古籍爱不释手,睡得便有些晚了,导致今早Jing神不振。车子颠簸,车木栏也随着晃动,顶着李斯瘦骨嶙峋的背极不舒服。索性侧身睁眼,望着路两旁树木间俏丽花朵,深吸口气,清凉幽香的气息沁人心脾。
一路上三人并未有交谈,只闻车轮声与溪流声相应和,惬意悠然。牛车缓缓前行,前方林间似有人影,李斯定睛一瞧,口中惊呼,吓得李源牵着缰绳的手一抖,回身惊疑道:“咋了?”
李斯拽着李源衣衫,目光盯着那人衣衫凌乱踉跄倒地的身影,连忙道:“快停车,那里似有人。”闻言李源停了牛车,亦是举目望去,便见一人披头散发,只着单薄里衣,衣襟浸shi,染有斑驳血迹,栽倒在林间已是奄奄一息。
辰时荒芜人烟的山林间,突然冒出衣襟染血的人,这人出现的太诡异,却是让人有些不安的联想。李家兄弟面面相觑,一时间倒也不知当如何,皆是转眸望向孟叔。将一切看在眼底,孟叔略沉yin后道:“李源,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三人中李源身材健壮且会武艺,若是一般人奈何不了他。闻言李源翻身下车,执起手中长鞭,小心翼翼向那人走去,与此同时李斯握紧身旁镰刀,便是以防万一。李源行至那人身边,呼唤两句见未有人答,只闻微弱的呼吸声,李源快步上前,一步之遥后止步,用长鞭挑开那人散落在面颊上的乌发,露出秀美的面容。
见到那秀丽的面容之后,李源当场愣住万分惊讶,猛然回过神后,跨步上前蹲下身将那人抱在怀中向牛车行去。怀中人衣衫浸shi,加之春日早晨天气稍凉,那人身体冰凉在轻微颤抖,而靠在李源胸口的额头却是滚烫,那人似乎意识已不甚清醒,但仍十分警觉,待感觉自己被人怀抱,便是身体虚弱仍是全力反抗。
李源怕那人挣扎摔倒,焦急道:“莫动。”李源本就是粗人声音低哑,加之有些焦急,难免语气不好。而那人此时神经紧张敏感,听闻之后挣扎的更为剧烈,带有几分狠绝,声音嘶哑Yin狠狠道:“滚开。”这一声倒是气的李源瞠圆了眼,若不是看在前日里,这人有恩与他三人,现下他又怎会不计较他身份,在不辨利弊的时候欲救这人,只是如今看来,倒是这人不识好人心。
一时间两人僵持不下,但那人身子虚弱渐渐力竭,最终还是被李源抱上了牛车。李斯待看清那人面容,口中惊呼分外诧异。而那人便是前些日子救下三人的木容,仅仅三日未见,未曾想再见之时,这人竟会这般狼狈,短短三日突经变故,竟物是人非。
见木容虽力竭,眸中仍是透出防备Yin狠,孟叔从货物中扯出条薄毯,裹住木容身子,并对木容柔声道:“公子,莫慌,老朽定会救你,以此报恩。”闻言,木容瞠目心中疑惑,但观孟叔眸光清亮全无污秽,便信了孟叔所言,放下几分防备,哑着嗓子问道:“你是何人?”孟叔挥手示意李源接着赶车,闻言笑答道:“三日前被公子所救之人。”
那日情形重现,一些琐事已忘怀,唯留一句“疏离未改命,历在尔心间,出世不如入世。”在脑海中回荡,却原来那日无心之举,竟是种下的善因,放下心中防备,放松了Jing神木容陷入昏睡。覆手与木容额头温度偏高,知木容应是着凉导致高温,故而孟叔对李源道:“李源,加快速度,尽